王度抬起头,“度诚心向殷侯请教。还请殷侯口下留情。”
殷清风两手一摊,“老先生是否知道,这付出与回报是要对等的?老先生打动不了本侯,本侯当然可以不说了。”
王度咬紧牙关,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在心中快的把进门之后的一幕幕过了一遍。
这些话是殷清风本人的意图,还是李世民要他这么做的?
若是他本人的意图,就算他现在已经是驸马都尉了,他和殷氏就真的敢得罪王氏,以及王氏身后其他的家族?
如果是李世民的意图那就太可怕了。
裴玄真来信说,长安城最近两年的变化,都或多或少的有这人的隐与其中。
信中裴玄真还怀疑,这人除了向裴氏施压外,恐怕还有不少家族在他面前低头。
难道李世民是借着他之手在不停的试探各家族的反应,然后等到时机成熟,就
向这个人请教兴旺家族的策略,不是无的放矢。
若裴玄真的猜测是对,那么太原王氏也必然在李世民的筹划之内。与其等到李世民找上门来,不如他主动来长安。
可他对李世民的筹谋所知不多,若直接去求见,就如自缚臂膀于敌前。所以,他找到了这人。
可他没想到的是,眼前这少年,心狡如狐、心硬如铁、心高如天与他之前所有交往过的人,皆不类似。根本不是他认为的那样,可以凭着三言两语就能被他这个王氏的家主说动的。
现在看来,他先以“求一侧门而入”,让殷清风升起傲慢之心,再以言诱之达到他想要达到的目的,是多么的可笑。
事情的进展,已经完全不在他的掌控之内了啊
他心里一横,就不信了李世民还真敢明抢明刀的砍向王氏,“但有殷侯示下,度与王氏无不依从。”
“无不依从?”殷清风双肘支在桌上,双拳抵在下巴上,似笑非笑道:“那老先生敢让王氏成为本侯的附庸?”
王度双眼清明的与殷清风对视,“若殷侯提出这样的要求,度就敢应下。”
殷清风嘴角咧得更大,“老先生是在赌本侯的胆量吗?”
王度也笑了,露出一丝掩饰不住的自傲,“我王氏千百年来,联姻无数、受王氏恩惠者无数,更是声望鸣青史。
若天下皆闻王氏为殷侯附庸,不说其他世家兔死狐悲之下会有什么举动,就是李氏岂敢容你!”
“皇室容不容的,与老先生无干。至于其他世家嘛,老先生都说他们是狐类了,本侯这个堂堂正正的大唐三品侯又怕什么呢?”
王度浑身充满了无力感。
这人是软硬不吃啊。
现在最好不要激怒他,一旦他真的把话说绝了,可就真的没有回旋余地了。
“度此次来京畿拜见殷侯,是想向殷侯讨教,这李氏是真想打压万千世家吗?”
哎老王头狡猾啊
“本侯说不知,老先生信吗?”
王度捂着胸口,缓缓坐下。
“殷侯年少有为才学绝世,何必欺侮一个老朽之人呢?”
殷清风放下胳膊,却不停的打着指响,“之前已经说过了,本侯与老先生非亲非故,为何一定要知无不言呢?”
王度眼睛一亮,“王氏有相貌品性皆佳的族女若干”
殷清风一摆手,“难道天下女娘无出其右不成?”
“这”王度哑住了。
好一会儿,他才说道:“度与王氏就不值得殷侯留些脸面吗?”
殷清风肆无忌惮的放声大笑。
王度的脸,漆黑。
“老先生无欲则刚懂吗?本侯一无所求啊。
既没求着老先生登门,又不指望从老先生那里得到什么。这颜面嘛咱们不熟啊”
王度捂着胸口的手抓得更紧了,“殷侯为何一定要羞辱老朽。”
“羞辱?”殷清风再一摆手,“羞辱谈不上,本侯只是告诉老先生一个事实:不管老先生如何看重王氏所谓的世家荣耀,在皇权面前,依然只是民,而已。”
王度死气沉沉的盯着殷清风,“这是李氏之意?”
“随意老先生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