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丰进入“病门”中没多久,禅渡宗等人就进入了无垠星河囊中缩影的宫殿中,一时间也为这幅波澜壮阔的情景所惊叹。
秋璃将罗丰托她转告的话说与岳鼎,没有半分犹豫,甚是坦然。
岳鼎闻言后点头道:“既是罗兄弟的提醒,那便在此等一会吧,反正也不差这一时半刻。”
无乐和无苦没有异议,前者略一皱眉,就将注意放回眼前的星河胜景,后者则从始至终不为所动,这种投影星河的手段便是他们也不曾见过,能够以直观的角度了解星体运行的轨迹,这可是非常难得的机会,不亚于上乘功法的收获,岂能白白浪费。
唯有梦芸略显不满的撇嘴道:“谁知道是不是故意将我们拖在这里,自己好先一步去搜刮宝物,到最后他们吃肉,我们喝汤。”
岳鼎不疑有他,维护道:“不会的,罗兄弟的为人某家非常清楚,非是这般不顾大局之人,何况我等只堪堪闯过第一层考验,内中必然还有其他禁制,现在抢先一步,不过是提前去触发禁制与陷阱,非智者该为。即便要贪利,也该等到将种种禁制陷阱破解得差不多的时候。且耐心在此等候吧,有人帮忙试探危险,当是一件值得庆幸之事才对。”
不等梦芸有什么反应,秋璃灵动的眼眸一转,嘿然笑道:“春天到了,心头的骚动抑制不住,有些人的定力就这么被消磨掉了,所以最禁不起等待。唉,清规戒律又怎能及得上内心的这股悸动呢?”
听者有意,梦芸一张脸微微发红,撇过头去,只当做什么都没听见。
不过,以秋璃的性格又岂会就此收手,对方认输求饶倒也罢了,越是不服输,越是反抗,她越是有征服的兴趣,当下就摇头晃脑,四十五度仰望天空,做人状吟诗道:“春叫猫儿猫叫春,听它越叫越精神。老僧也有猫儿意,不敢人前叫一声。”
这首打油诗粗浅直白,哪怕不识字的人都能听出意思,但粗浅自有真意,出离凡尘的老和尚依然还会有“猫儿意”,正如寺庙中的大雄宝殿,从外面看它是二层,里面看是一层,即是所谓的“真俗二谛”。
秋璃用视线瞄了一下梦芸,见这位的脸颊越来越红,心中直道有戏有戏,嘴角微扬,于是又起一首打油诗:“是人是兽都怀春,无欲无求我不能。毕竟人猫非一类,叫春还要重名声。”
刺激过头,梦芸当即恼羞成怒:“你――”
未及说完,殿门中又穿越数人,却是太上教的人马,其中的四名弟子看模样分外狼狈,显然是吃了不少苦头,无名真人虽然不曾受伤,但看得出元气消耗颇多,气息浮动明显,不再像先前那般尽敛于内。
兆斜阳狠狠瞪了岳鼎一眼,此人通行得倒是畅快,一道掌印击爆了从天而降的雷神,可是这种正面硬撼的手段又使得考验的难度继续提升,令他们这批陷在阵中的人熬得很是辛苦,若非无名师叔使出全力,只怕要全数折在里面,也不知道这个浓眉大眼貌似忠厚的家伙是不是故意这么做。
奈何先前罗丰三番两次提醒他们趁早出手,却被他拒绝,此时若再拿此事说事,不过是自取其辱,兆斜阳只得将这股不满情绪压在心中。
其余人心中亦有不少怨言,但他们的注意旋即就被星河投影之术吸引住,心神为之震撼,在一阵失神后,渐渐地注意到耸立在虚空中的九扇大门。
“真是一目了然的考验方式,有些常识的人,都能瞧出端由。”
兆斜阳说着就来到描绘着“智”字的大门前面,领着其他同门,就要推门而入。
秋璃忙阻止道:“请等一下,我宗的天渊真人已经进入了其中一扇门,想来即刻就能回来。门后的世界究竟是什么,以及会有什么样的考验,与其现在冒然进入,不妨等他回来后进行商讨,知晓根底再进入不迟,无须急在一时。”
兆斜阳冷笑道:“你们已经抢先一步落子,现在竟还有脸让我们不要动手,这算盘未免也打得太精了吧。此处共有九扇门,若所料不差,每一扇门背后象征的是对应天王的武学传承,等你们六道宗占有一扇门后,就只剩下八扇,届时连平均分配都做不到,若是各凭手段竞争,我们又为何要听你的话,在此等待白白浪费时间?
哼,不要忘了,你我是为了开启红世天宫,才不得不聚在一起行动,彼此没有交情可言,只有利益之争,真以为我们能和谐相处,同舟共济?我该说你天真吗?”
秋璃可不是一个能忍辱负重,用笑脸迎恶客的人,对方既然不吃敬酒,她也不会强要往嘴里灌,当下便回道:“你要寻死,我还能拦着你不成?好心当成驴肝肺,世上总有那么一些人,不见棺材不掉泪,明明前一刻挨了巴掌,下一刻就忘得干干净净。”
苗瑛和郭守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他们到现在都还没有从罗丰以先天大道晋级天人的震撼中回过神来,加上同为造物计划的渊源,没有先入为主的厌恶,因此反而觉得秋璃的劝告并非难以接受。
只是,此行的领导者是兆斜阳,哪怕觉得不妥,也只会私下里进行建议,而不是当着外人的面,否则胳膊肘向外拐,帮着外人对抗自己人,怎么看都不是能让人接受的行为。
就在太上教的人马即将踏入大门之时,忽闻梦芸道:“那人身上有问题,他好像被某种意志控制了。”
众人的视线立即聚焦到梦芸身上,并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所指的对象竟是兆斜阳!
兆斜阳脸色不变,冷眼以对:“看来,六道宗和禅渡宗是勾结在一起了,连造谣污蔑这等下三滥的手段都用出来了。”
他根本不屑于反驳,而这种态度倒是令他的同门安下心来,双方的关系本就说不上友好,岂能因为对手的一句中伤之言就怀疑自己人。
太上教等人推开“智”字大门,就要往里步入,忽而一道绵柔掌力袭空而至,出掌者没有伤人的意图,只是将太上教的弟子与大门隔开。
兆斜阳怒目而视,往向岳鼎:“你这是什么意识,想要与我太上教宣战吗?”
岳鼎毫不退让:“我这徒儿的灵感十分敏锐,能察觉许多常人看不到的事情,某家相信她非是无端生事。”
兆斜阳气极反笑:“荒谬!一张嘴生在你们身上,想说谁有问题就说谁有问题,连半点证据都拿不出来,推说什么虚无缥缈的灵感,就要污蔑他人,这便是你们禅渡宗的作风吗?”
岳鼎沉稳道:“某家代笔不了禅渡宗,你也代笔不了太上教,但实话实说,阁下的作风偏激非常,就像是故意在针对我等诸人,恶化彼此的关系。某家不清楚你平时的性格是否也是如此,可你的同门想必非常清楚,你的行为是否与过往相悖。为防瓜田李下,某家不便出手,干脆交由你的同伴检查,确认下你身上是否有异样,以好证明清白。”
“妖言惑众!仍是毫无证据的废言,难道凭你一句话,我就要受人质疑吗?凭什么我非要证明自己的清白?那我现在说,怀疑你也被人控制了……”
兆斜阳没来得及说完,就被岳鼎堵上:“某家欣然接受他人的检查,即便是贵教中人也没有关系。”
“你――我明白了,你是在拖延时间,为六道宗的人争取通过考验的时间,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你们之间有交情在,所以便联手起来对付我太上教,岂能如你所愿……”
“等一下,我觉得检查一下也没有关系,如果这样就能证明清白的话,却也不是件麻烦事。”
开口之人竟是苗瑛,她盯着兆斜阳,皱眉道:“说实话,我也觉得师兄你的行为和平日不大一样,就算是要替叶知秋报仇,也不该做得这般积极露骨,好像恨不得现在就要同他们火并,未免与师兄平日里的谋略理智相差太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