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晚餐,陈家旺急急回自己房间,准备将心中感悟记录下来仔细体会。他刚掏出钥匙插入锁孔,忽然后背被猛拍了一下,跟着有人伸掌狠狠一推,身子不由自主向前跌去,踉跄着冲进房间。
陈家旺勉力站稳脚步,回过头来,见梅天辰皮笑肉不笑,带着二个门人堵在了门口。
梅天辰见陈家旺有些慌乱,心中得意,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两脚翘上桌面抖了几抖,方才道:“你小子胆子不小,居然敢看我的笑话!”
陈家旺站直身体,一转念间想到这是在府内,梅天辰再骄横,谅他也不敢太出格,镇静下来道:“家旺平常和梅师兄素无交集,更无怨仇,今日也忙个不停,实在不知道师兄所谓看笑话指的是什么?”
“就是…就是…”,梅天辰虽然骄横,但也极爱脸面,身后二个跟班也是同门,要是当他们的面讲出自己碰上一点小事都要偷奸取巧,日后传出去,难免被人看不起。
本来也没什么事,实际上就是在白天火药的研磨环节,他耍滑偷懒,石钵中硝石少装了一半,陈家旺恰巧注意到、多看了两眼而已。梅天辰这个人极好面子,再加上一直没“驯服”陈家旺,故此就借机找上门来。
梅天辰面上骄横,肚子里却没什么货,他气势汹汹找上门来,却被陈家旺几句话噎住了,恼羞成怒之下,顾不上其它,伸手在桌子上一拍,就准备起身给陈家旺一个教训。
身子才抬起一半,忽然肩上一股大力压下来,不由自主一屁股坐回原处。
梅天辰又惊又怒,回头一瞧,却见单思南笑嘻嘻站在自己身后,一只手正搭在自己肩头,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进来的。
单思南不等梅天辰开口,抢先说道:“难得梅师弟看得起人,折节下交,能主动到陈师弟这里来,平时想请还请不来啊。今天一天很累,梅师弟坐着说话就行了,站着太累”。
梅天辰岁数比单思南还大,但单思南比梅天辰先入门,霹雳堂按入门先后时间排序,所以单思南称呼梅天辰师弟是名正言顺。
梅天辰见单思南语带嘲讽,心中气闷。他脾气虽大,但武功稀松,身体被制,心头有火发作不得,频频给二个同门连使眼色。
二个同门犹豫不决,虽然梅天辰频使眼色催促,但是一众门人中单思南武功精湛,二人齐上也殊无把握对付单思南,况且这里地点敏感,二人没那么大胆就敢动手。
单思南见梅天辰频使眼色,调侃到:“房间里灰尘真大,害的梅师弟迷了眼睛。家旺,你把房门开大些通通风。”
陈家旺明白他意思,上前大开房门。此时刚用完晚餐,二道门未关,有人在院内还进进出出,练武场上也有几人仍然在勤奋用功。
如今这个情形,梅天辰也再闹不了事。单思南拍拍梅天辰肩旁,收手道:“我和陈师弟二个穷苦人还有话要叙,恕我们招待不周,梅师弟请回”,他直接代陈家旺下起逐客令。
单思南一收手,梅天辰立即从椅子上跳起身,几步窜到房门口,回身恨恨的道:“你们等着!”
陈家旺见他脸上挂不住,有些恼羞成怒,拱手道:“家旺平时并没有不敬梅师兄之处,如有无心冒犯之处,还请海涵。”
梅天辰重重哼了一声,一甩袖子,带着二人扬长而去。
陈家旺泡了杯茶请单思南坐下,十分感谢单思南及时赶到,仗义援手。
单思南道:“梅天辰一直是这个德性,果然他按捺不住性子,带人来找你茬。我怕你吃亏,今天一直盯着他。”
陈家旺心中感激,道:“家旺孤身一人在外,幸亏遇到单师兄古道热肠,侠义豪爽,家旺感激万分。”
单思南叹了口气,道:“谁让你我都是穷苦人出身!咱们苦哈哈穷小子,在外面没人疼没人爱,没人可以依靠,只有自己要强,互相抱成团!我看你现在的样子就想起我刚来时的情景…。”
陈家旺忍不住心有所应,感叹道:“咱们本身就家境不好,活得辛苦,在外面更是小心翼翼,低头弯腰,从来也不主动去招惹旁人,不知道那些富贵公子哥儿,为什么就是尽欺负人!”
单思南道:“你见过野狗没有?”
陈家旺一愣,单思南接着道:“有时候,人还不如野狗!当一头野狗发怒生气的时候,那是因为别的野狗闯进了它的地盘,抢了它的食物;而当一个人发怒生气的时候,有可能是因为他没能抢到别人的东西,没能为所欲为。” 陈家旺悟道:“就像刚才梅天辰没耍成威风,难怪他要恼羞成怒了”,想起梅天辰刚才气急败坏、龇牙咧嘴的模样,倒是和乡下钟阿伯家的大黄颇有几分神似,每次大黄要和其它狗抢肉骨头时,也是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