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和宋决出于对刘小二的好奇,来到了大牢。
他们穿过昏暗的走廊,耳边传来囚犯们的低沉呻吟和铁锁的碰撞声。
当他们来到刘小二的牢房前,眼前的景象让他们微微一愣。只见刘小二在牢房内趴在地上,双眼紧盯着地面,手指在泥土上快速地勾画着。
“刘小二?二榔头?””宋决试探着喊了喊,但刘小二没有反应。
就在朱元璋和宋决准备继续开口时,只见刘小二拿起石头狠狠砸下,一道火光出现,刘小二迅速溜到了墙角蜷缩起来,突如其来的巨响打破了牢房的寂静。
朱元璋正在奇怪刘小二的动作,宋决已经意识到了不对,迅速拉开朱元璋。
只见刘小二前方地上突然爆炸,火花四溅,烟雾弥漫。朱元璋被这突如其来的爆炸吓了一跳,瞪大眼睛,紧盯着刘小二。
“你奶奶的,竟敢在大牢里玩火药!是不是活腻了?”朱元璋怒喝道,声音如同雷鸣般震耳欲聋。
“啊?还有人啊——”刘小二愣怔住了,“你们是谁啊?”
宋决一听也是被气笑了:“他是朱元璋,我是宋决!”
“啊?”刘小二迅速跪地趴下,连忙解释道:“大……大人,小人只是……只是在试验一个新的火药配方,没注意……没注意到您们啊!”
“这是注没注意的事情嘛!”宋决也是头一次见到这种愣怔的人,心里不由思索,这哪里还像个大牢,简直是个破庙,四处漏风啊!
朱元璋一把抓起刘小二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凶狠与不屑,仿佛要将刘小二生吞活剥一般。
“说!谁给你带的东西!”
刘小二非常实诚,这种情况他也不是傻子,立刻抬手指着朱元璋旁边的狱卒:“是他,是他,就是他!”
狱卒李大狗脸色苍白,双腿发软,连忙跪倒在地:“大……大人,小人冤枉啊。小人只是……只是帮刘小二带了点东西进来,并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朱元璋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怒火。他一把将李大狗拽了起来,怒喝道:“你这狗东西,你俩关系挺好啊?从今天起,你他妈就进去陪他!”
几个狱卒闻声赶来,将李大狗五花大绑地押走了。
“说说吧,你为什么要在牢里搞这些东西?”宋决看着怒气冲冲的朱元璋,知道他现在什么也没心情问,但他肯定想知道,就当了他的嘴替。
“我……我不小心在外面炸死了邻居,按朝廷官府惯例,失手杀死一个人要赔五十两白银,我没那么多钱,一出去就得被他的亲朋好友啥的乱刀砍死,”刘小二摸了摸头,“小人怕死,还不如就在这牢里搞……”
“哼!”
宋决又被气笑了:“怕被砍死,不怕被炸死是吧?”
“就在自己旁边点火药,你也真是心大!”
“嘿嘿——”刘小二定了定神,兴奋地说道:“我知道这威力,小人这火药,乃是经过无数次试验的,其中加入了特制的硝石、木炭和硫磺,还加入了些许铁屑和石灰,增强了爆炸力。”
朱元璋和宋决相视一笑,下意识地说道:“这小子还真他妈的是个人才!”
“啊?”刘小二听到这话不明所以,“我……小人这一炸,不会把自己脑袋炸掉了吧?”
朱元璋没好气地瞪着刘小二:“你他妈还把你邻居脑袋炸掉了呢!好好在牢里待着吧!”
说罢朱元璋一甩绣袍,转身离去,宋决也跟了上去。
回到了衙门,看着大堂前方的约言碑刻,朱元璋的心中百感交集。
这约言上段写着“岂知民之一丝一缕,皆民之命也。为民牧者,奈何通暮夜之金,重科罚之条,既滥准词状以明攘之,又批发衙官以阴撄之。百般巧取,一味渔猎,令茕茕小民,家室破碎”等。
下段写着“刑者不得已而加之民者也,用以明国法;死者不可复生,绝者不可复续,人谁不爱其性命,又谁不爱其肢体发肤?为民父母,奈何淫刑以逞乎?”等。
这约言的大意无非是从政务廉,莫贪赃枉法;谨用酷刑,不残害民命。朱元璋想起被抓起来的李大狗气不打一处来。
“失手杀人,赔五十两银子,这一条人命才值五十两!”
“这李大狗连官都算不上,只是个看门的,可就这门缝里漏一点儿就捞来了银子。”
宋决点了点头,深以为然地说道:“一个看门的尚且如此,那些县令什么的不就眼睛里露个缝睁只眼闭只眼就能把‘一条人命’捞到手里?”
听着这话,朱元璋往前走了两步,唤来李善长冷冷地说道:“我大哥说的话你听到了?一条人命不过五十两,通知下去,贪污受贿超过五十两的,咱要拿他的命来抵!”
一条人命五十两,在这元庭治下也是有区别的,汉人失手杀了蒙古人要赔还要挨打,反过来则没人在乎,朱元璋不愿再呆这儿,他的的父母被当官的逼死了,也没人在乎。
朱元璋离开后,宋决与李善长围坐在木桌旁,气氛微妙而紧张。
李善长轻吹茶气,眉头紧锁,眼神中带着疑惑:“宋兄,刚才上位怎么对我似乎有所疏远?”他的手指不自觉地敲打着桌面,声音中带着一丝焦虑。
宋决放下刚刚拿来的这些天的衙门公,缓缓开口:“善长啊,当局者迷,人心难测啊。”他的声音温和,眼神中透露出理解与同情。
李善长闻言,眉头皱得更紧:“何解?都是按着上位的意思办事,怎会如此?”他的眼神中闪烁着迷茫。
宋决微微一笑:“咱们目前还未封赏吧——,元璋也没个名头。将来元璋要是有了官名,多半就是这滁州路总管,人命关天的事情,各县是要上报给总管府的——”
李善长听后,心里震惊,眼神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缓缓开口:“这……原来是我越俎代庖……”
宋决见状,心中涌起一股欣慰:“善长能明白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