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更容易……”

秦真沉默了一小会儿，最后问：“所以迟老师是看重我这份可以听到精灵心声的能力吗？”

“关于你的能力，它有自己的名字。”迟颂雅微笑。“超能力，诞生于精神世界的奇迹之力。”

“超能力？”

“没错，超能系的超能。”迟颂雅缓缓的说：“这是一种堪称万能的能力，移物、读心、变形、精神干扰、空间穿梭、预知未来、大范围侦查……你所表现出的与精灵交流能力就是它的一项分支。”

“迟老师，我有个问题。”秦真举起了手。“你就这么肯定我身上的是超能力吗？虽说我能听到精灵的心声，但也仅限于我的藤藤蛇一只精灵，假如我其实……”

“把手放下，秦真同学。”迟颂雅打断说：“没有假如，你身体里那正在萌发成长的力量百分之一百是超能力没错。至于为什么你现在只能读一只精灵的心，那是因为你的能力还没有完全觉醒。”

“迟老师，为什么你这么肯定？”

“你猜为什么来搬椅送茶的会是我的蚊香泳士？”小阿姨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它经常代表我迎战青城馆主的沙奈朵，为了应对那只沙奈朵神出鬼没的瞬间移动，它对超能力的波动可是熟得不得了。”

秦真一愣，忽然回忆起了正厅讲堂前的那道凝视。

所以那只蚊香泳士当时是在判断自己有没有超能力？

“山长，我也有一个问题。”猛将师兄插嘴说：“虽然你把超能力者夸得天花乱坠，但你说的这些事情，超能系的精灵好像同样也能做到啊。”

“你说得对，超能力者和超能系精灵的能力在本质上并没有区别。”小阿姨点了点头。“所以一直到近现代以前，超能力者虽然罕见，但鲜少被人关注，人们对于超能力者的看法也一直局限于‘会说人话的未来观测机’，对他们冠以星象师或者预言家之类的称呼。”

“就比如说我们东煌，最出名的两位超能力者叫李淳风和袁天罡，他们生活在一千三百年前的唐朝，是出仕于李氏皇族的两代超能系天王，那两位天王专攻超能力分支中的‘预知未来’，大名鼎鼎的预言《推背图》就是他们的得意之作。”

见鬼，李淳风和袁天罡居然是超能系训练家，还是天王，那在历史中跟他们齐名的诸葛亮和刘伯温又会是什么？借东风的飞行系天王和斩龙的妖精系天王吗？

秦真在心中默默吐槽。

“可随着精灵实力的进步和现代精灵决斗学的兴起，超能力者的作用也渐渐被开发了出来。”

“通感，超能力者们可以和自己的精灵通感，用超能力链接双方意识，实现完全零延迟的指挥。如果说强大的精灵是一架超音速战机，那么超能力者们就是坐进驾驶舱的驾驶员。”

“他们以第一视角观察战场，完全凭借本能指挥作战，不需要像普通训练家那样为了模拟战场情况进行巨量的计算，所以越是高层次的精灵决斗，超能力者的优势就越大。”

“而这，也正是我看中你的原因，秦真。”迟颂雅看向秦真，语调温柔可亲。“你拥有令人艳羡的天赋，那是一张直通冠军和天王的门票。”

她忽然起身，朝两人招了招手，迈步朝讲堂外走去。

两人对视一眼，连忙起身跟上，秦真顺势扫了一眼小阿姨脚下，注意到她不知何时已经把穿反的鞋子给换了回去。

三人漫步于这座寂静的千年院之中，秦真打量着这座建筑，目光从碧瓦白墙到石板缝隙间的茸茸青草，再从池塘边歪歪扭扭的蚊香蝌蚪脚印到头顶那郁郁葱葱不见天日的香樟，只觉得眼前一切幽幽然有古意，俯仰之间，有种远离尘世的美。

“喜欢这里吗？”小阿姨忽然问。

秦真点了点头。“很好看。”

“那要留下来吗？秦真，留下来，你就是我的开山大弟子，我将尽我所能的教导你。”女馆主言辞恳切。“等你出师，岳麓馆主的位置就是你的，这座院就是你的家。”

“听上去真棒啊。”秦真长出了一口气。“那么迟老师，我需要做什么来回报您的付出呢？”

“唔……”小阿姨眨了眨眼睛。“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秦真有些无语。“迟老师，我是认真的。”

“我也是认真的。”迟颂雅笑了笑。“说实话，作为训练家，我充其量只是一块颜色好看的顽石，为了有朝一日能登大雅之堂而日日精心雕琢，却因为资质而始终不能如愿，只能困守家乡做一位馆主。”

“但你不一样，秦真，你是真正的璞玉，所以我希望你能加入岳麓道馆，继承我的指挥哲学和培育技艺，替我去看一看那片属于天王和冠军的广阔天空。”

“当然，如果秦真你到时候实在想帮我做点什么的话，就来院替我守三关吧。”

“迟老师，守三关是指？”

“一般来说，一位训练家需要连续赢下道馆方安排的三位学徒，才能获得面见馆主、发起挑战的资格，这三位学徒就是道馆的守关人。”

身旁的猛将师兄用照本宣科的语气说：

“而根据挑战者所持有的徽章数量，道馆方也会派出不同实力的三人小组。八枚徽章八个等级，一共二十四人，所以也被称为二十四天关。”

秦真“哦”了一声，想起了游戏里挑战馆主时那些烦人的喽啰，不禁皱了皱眉。

“听上去可真麻烦。”

“师弟，做人不要这么死板。”闻言，猛将师兄嘿嘿一笑。“其实这个规则是有漏洞可以钻的，战胜三人组的奖励是‘面见馆主’而不是‘挑战馆主’，也就是说，只要能够见到馆主，你就算不挑战这三关也没关系。”

秦真的脚步蓦的一顿。

“迟老师，这也可以吗？”

“当然，守关人存在的意义就是在于考校一位训练家是否具备挑战道馆的本领，你连过三关直面馆主是你的本事，能跳过三关直接见到馆主同样是你的本事。”

“……”

“所以说，秦真，关于加入岳麓道馆的事情……”

迟颂雅回过头，却发现秦真定定的站在原地，望着自己的脸，那眼神灼热得吓人。

小阿姨陡然愣住了，因为她看懂了秦真此时的眼神。

片刻后，岳麓馆主露出了淡淡的笑，她将鬓发撩去耳后，闭上眼睛，再次睁开，那双温婉朦胧的眸子中渐渐亮起刀剑般凌厉的光。

“本以为捡了个颜回，现在看来，捡到的是荆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