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课铃声响了，不过大家的讨论和猜测并没有停止，教室里依旧很热闹。

“嘿，你们讨论什么呢，这么热闹。”一个中年人走了进来，“讲给我听听？”

是班主任金寒来。他还是高二的年级主任，知道的不少。

虽然年级主任这个名号听着很唬人，但金老师在开学时就表现得十分亲切随和（很好说话），众人并不怕他，争先恐后地问道：“老班，你知道施杰老师和王芳老师吵架的事吗？”

“施杰老师今天上课的时候脸色很不好看，为什么？”

“施杰老师和王芳老师和好了吗？”

“施杰老师吵架真的输了吗？”

大家都很兴奋，因为有瓜吃。而且依照班主任的语气，肯定知道内幕，所有人都坐的很端正，洗耳恭听。

班主任眨了眨眼，神秘一笑：“快要上课了，咱们先把知识点讲完了，剩下的时间我给你们好好说一说。

这句话仿佛就像一剂定心丸，大家都安静了下来，眼巴巴地等着八卦。

班主任是地理老师，地理这门课是很抽象的，不光顾济这么觉得，所有人都这么想。抽象不仅体现在题目上，还体现在答案上。

举几个简单的例子，为什么一条街上两侧栽种的树木不同？按照普通人的想法，肯定从气地水土四要素进行分析，因为这是回答环境问题的标准模板。但答案很出乎意料，因为两侧所属的行政区不同。为什么阿拉伯大量出口蜂蜜？当时看到问题的顾济从经济，市场到当地气候分析了一大堆，结果答案是当地人不喜欢吃。

......

当时看到答案解析的顾济直接被气笑了。

地理是一门玄学。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它是赋分制，不然顾济都不敢想卷面成绩有多难看。大大小小的考试中，3＋1＋2中的2虽然是赋分制，但是原始分还是会告知的（最后的高考除外），所以顾济曾亲眼看着自己的2分地理被赋分到了6，5分生物赋分到了90。

不过不仅仅是顾济没能回答出这般刁钻的题目，所有人都深受其害，唯一从中获利的大概是出题人（？），毕竟这些该丢的分都丢了。

所以这么抽象的学科，老师不抽象就显得格格不入。金寒来老师年过四十，在外是严肃的教导主任，整个年级都流传着有关他的传说，包括但不限于：喜欢在放学时带着手电筒去操场抓手牵着手散步的小情侣，喜欢去男厕抓偷偷玩手机和偷偷抽烟的学生。虽然听起来很抽象，但实际上也很抽象。而且战果颇丰，据说上个学期被迫退学或休学的四个人里三个人是被他抓获的。

所以在开学第一天，班级所有人知道班主任是他时，场面几乎和施杰上课时一模一样，很安静，诡异的安静。原因很简单，对未知事物的恐惧。他和施杰一样，是从高三毕业班调过来的，没人之前接触过他，况且他恶名远扬。班主任走进来时，看到这诡异的安静甚至有些怀疑他走错班了，还为此走出去又确认了一遍。

初次见面时的距离感很快就在他自我介绍时逐渐消失：“大家好，我叫金寒来，相信很多人都听说过我的名字，虽然不知道你们是从哪个渠道了解我的，但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相信真实的我能让大家刮目相看。”

“我的名字是有特殊含义的，取自‘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希望大家也能像这句诗表达的含义一样，在这两年里奋力拼搏。”

他也确实和传闻里不一样。很快，他就和学生打成了一片。

讲完了一个知识难点，而且大家都很认真在听，就连基础最差的学生也会了七七八八，班主任很满意，所有人都注意力集中，导致上课效率提升了不知道几倍。

这时离下课还有整整20分钟的时间。班主任很满意，大家也很满意。

吃瓜，要开始了！

“我真没想到你们消息这么灵通!”班主任故作惊讶，“不知这件事是哪位同学告诉你们的？”

“老班，是我！”周阳举起手，“我从三班打探到的，厉不厉害！”

“好！”班主任鼓掌，“那你先站起来说说，有哪些点不清楚我来补充。”

周阳自信满满地站了起来，不露一丝怯场，清了清嗓子：“听说，昨天下午，施杰老师拖了会堂，刚好下节课是王芳老师的课，她提前几分钟去了三班，两个人就刚好碰上了。王芳老师让施杰老师快下课，但施杰老师因为快讲完了，没有理王芳老师。王芳老师感觉自己被无视了，生气极了，就继续催促。”

“哇哦~”坐着听的同学齐声感叹。

“然后，施杰老师在讲完知识点后，就和王芳老师吵起来了。听说因为施杰老师觉得三班是理科班，历史只要稍微学一学就可以了，在他看来英语比历史重要，王芳老师听了很生气。据说双方交战激烈，后来因为快上课了，而且当时闹出的动静很大，再加上施杰老师略逊一筹，并且提前抱憾离场，所以没赢。”周阳描述的绘声绘色，“况且今天施杰老师上午上课的时候看起来很不高兴。”

众人点头作证。

“而在今天下午大课间听力的时候，施杰老师过来的时候又很高兴，脸上都带着笑”，周阳接着说道，“老班你作为年级主任应该了解内幕吧？快说给我们听听，满足一下我们的好奇心。”说完，他就坐下了。

掌声雷鸣。

同时，众人开始附和：“是啊是啊，老班快说。”

“我们想听内幕。”

“好好好，服了你们了。别鼓掌了，别的班还在上课呢。”班主任无可奈何，“其实呢昨天那件事啊，当时的情形和周阳同学讲得差不多，但是呢，两位两位老师没有真的吵起来，这个措辞不严谨，只是发生了一点摩擦和冲突”，他叠了个甲，“至于施老师今天下午为什么心情好转，那还不是因为我，你们的老班，去调解了嘛。”

“啊？”大家很惊讶。

“别不信哈。”班主任摊手，“我是教导主任诶，还是高二的年级组长，老师发生矛盾我不调解谁去调解。”

“那老班，你是怎么调解的啊？”一个同学斗胆问。

“对啊对啊，他们在你调解的时候有没有又打起来？”另一个同学大胆发声。

“分析问题，解决问题呗！”班主任双手背在身后，“而且两位老师都很配合我的。你们看，这件事没你们想的那样惊心动魄，好啦，接下来的时间，自己复习！”

“就这样啊。”

众人很失望，包括顾济，但大家都迫于班主任的淫威不敢再继续讨论了。顾济趴在桌上，心不在焉地复习知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