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吃完,柳姨娘屋子里的玉翠早早便在外候着了,手里还捧着大氅,眼睛不时的往里看。
秦思霜拉了一下殷恒,用眼神示意了一下。
“既然你姨娘过来接,便回去吧,路上小心些。”殷恒面色微凝,摆摆手说道。
殷元呈能明显感受到他爹那语气里的不满,再看看外面玉翠探头探脑的样子,哪还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爹爹关心呈儿,呈儿也会努力学习孝顺爹爹的。”殷元呈腼腆一笑,开心的跑了出去,接过了玉翠的大氅后,声音更有些兴奋地说道:“爹爹让我路上小心些,我今儿个的章爹爹夸了......”
殷恒面色好了许多,回头望着秦思霜道:“这孩子是个好的,就是柳姨娘毕竟是个妾,未免她把孩子耽误了......”
“老爷,柳姨娘身体不好。”秦思霜提了这一句话,便不说话了。
殷恒闻言,面色有些不快道:“她就是事多。”
殷素素抿了一口茶后,望了一眼她哥哥,二人便一同站起来准备回院子了。
“路上小心些,大氅裹得严实些,走路也走慢些。”秦思霜不放心的叮嘱道。
殷恒也望了过来,叮嘱道:“辛儿先将阿蛮送回去。”
“好,我送妹妹回去,娘和爹放心。”殷元辛说罢,便带着殷素素离开了梧桐苑。
殷元辛和殷素素走了一段路后,在长廊那儿又看到了殷元呈。
殷元呈似乎是等在那儿的,见他们过来,有些兴奋的笑着,小跑着过来。
“小少爷,你小心些。”玉翠赶紧道。
殷元呈跑了过来,望着殷元辛道:“大哥,谢谢你告诉我清远斋的消息,呈儿一定努力,不堕您的大名。”
殷元辛嘴角含笑:“那你努力学习。”
“嗯!”殷元呈握紧了小拳头,十分认真可爱的模样,最后在玉翠的拉扯下,有些不舍的离开了。
殷素素哈出一团白气,望着那渐渐消失的身影,低声道:“哥哥,你说这是柳姨娘教的,还是他无师自通?”
“外面冷,等回了院子再说。”殷元辛说道。
殷素素嗯了一声,这天是越来越冷了,好像边境那边又有了几次摩擦,爹回来长吁短叹了好几回,朝廷也对战或不战各持己见。
回了青竹院后,小芽将热茶放在炉子上,便聪明的告退了。
殷素素解开大氅吗,随手放在软塌上,低声道:“哥哥,我觉得柳姨娘那般笨的人,教不出这样的儿子。”
殷元辛不置可否。
“小小年纪,不将正事放在学业上,尽钻研些后宅之道,为了眼前的蝇头小利,各种装傻卖乖,呵......也亏他干得出。”殷元辛抿了口热茶,接着道:“春闱后的卷子由我出,若是不好好读,他是决计考不上的。”
“这我倒是不担心,就他这种临时抱佛脚,为了在爹那儿过关所做的章,是决计考不上清远斋的。”殷素素说完,靠着软枕道:“哥哥,我担心的是他要记在娘的名下。”
殷元辛眉头微蹙。
殷素素接着道:“柳姨娘觉得儿子是块宝,所以一定要牢牢抓在自己手里面,但凡娘露出一点意愿,她便草木皆兵,又哭又闹,所以我小时候一点都不担心。但是现在不同了,这殷元呈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说服柳姨娘,到时候再在爹面前卖乖......”
“爹是肯定要将殷元呈记在娘的名下的。”殷元辛直接道,“阿蛮,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家里的男丁若是由妾做主养着,以后是说不到什么好的亲事的,而爹最希望的就是想让殷家在京城牢牢扎根,所以姻亲是非常重要的。”
“那些勋贵之家,互相之间联姻不断,为的就是让彼此之间的关系更加紧密,只有同气连枝,才能形成一股连皇上都忌惮的势力,从而让自己的家族可以世代荣华下去。”
殷素素微垂眸,世家是皇上心尖上的一根刺,这根刺扎的太久太深了,保不齐什么时候就忍一时之痛,连根拔出。
“所以记下便记下了,无所谓的,他的身份不会因此有任何改变。不论嫡庶,自己能有一番作为,才是自己的立身根本。清远斋内也有庶出之人,对农务尤其热衷,学的也好,此人将来做官,必会为一方百姓带来福气。”
殷元辛说罢,摸了摸殷素素的头,认真地望着她道:“所以阿蛮,我考状元就是你的立身根本,将来爹如果要让你联姻,也得看看我同不同意。”
殷素素鼻尖微酸,哥哥待她是最好的,比爹爹都好。
爹是看在她的名声,和为自己带来的正面效益,只有她哥哥,是全心全意为她好的。所以她一定不能让她哥哥跟白如霜扯上任何关系,就算作者给女主金手指,她也要把它掰折了。
“哥哥,我将来一定会为你找一个好嫂子的。”殷素素认真且严肃地说道,她绝对不让她哥当深情男二,孤单一生。
殷元辛哭笑不得,不知怎的扯到了他的姻缘上去。
“好,那哥哥就等着。”殷元呈无奈笑道,继而将话题转到了血玉身上,“你这血玉大概是有问题。”
“哥哥,全京城的人都知道,这血玉在我的身上,所以嫣然不是冲着我,而是冲着血玉来的。”殷素素有些想不明白,这程嫣然是国公府的小姐,国公府的小姐要她的血玉做什么?
殷元辛不由得想到了幼时打赌的事情,便一边回忆着一边说道:“血玉是从赵小六手里赢来的,当时只觉得好看,没觉得多贵重。后来尚夫人特地将其送到了金光寺让主持念祈福经,才送来给了你,显得对你十分看重,我以为是幼时关于菩萨转世的传闻,尚夫人想结个善缘。”
“但现在看来明显不是,可为何小时候不发作,等到我大了之后,忽然开始打起了这血玉的主意?”殷素素蹙眉,总觉得这件事不太对,这血玉可能会引发更大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