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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共苦同甘

“当然为了……发展。”他说。发展是一方面,更重要的却是,他彼时只想远远离开家乡,尽管那里留下许多美好的回忆。来到这遥远陌生的城市,远离那个陆家,远离那些不开心的人和事,等她。许清明甚至打算过,合适时候索性把公司海外总部设在美国,就设在香穗生活的地方,他心里设想着,重新认识她,继续爱她。

然而,没用久等,没用他去,她就回来了,冥冥之中,扎根在心里的爱是不会消逝的,催眠挡不住,一切都阻拦不了。

“……陆香叶,她的病情好了许多,但医生说精神分裂症即使治好了,也需要长年服药巩固,也可能要终身服药的,不然很容易复发。”许清明平平淡淡地跟陆香穗说起,这几年,陆香叶一直被他送到南方一座海滨城市疗养,病情已经基本好了,但并不稳定,身体也不好。

“她现在精神基本正常,我去见过她,她要求我帮她找两个孩子,我试着找过,但一直没找到。”想起陆香叶悲剧的一生,许清明摇头叹息,“我已经安排好了,下个月会送她去马来西亚长期疗养,对她有好处。那两个孩子……估计很难找到了,就算找到了也未必认她。”

本能的,许清明防备着一切。送陆香叶出国疗养,对大家都好。

聊到陆香穗怎么会突然回国,陆香穗说,总感觉这四年来什么地方是空的。

“记忆模糊,空缺,很不真实,总感觉眼前的现实像在梦境。他们对我说我生过病,忘了,我接受的记忆是我高中毕业就去美国读,我总觉得哪儿不对,比如我大学学的社会学,明明不记得学过护理,可被导师发现我护理技能很专业,甚至断定我受过专业的护理学训练。”

而且,好像总有个模糊不清的人在她耳边喊着,穗儿,穗儿……总觉得有一个很亲密的人被她忘了,想不起来,迷茫而痛苦。想起那段经历,陆香穗忽然觉得后怕,幸好,她想起来了。

“后来大三开始,我自己跑去旁听心理学和医学的课程,也偷偷跟别的心理医生接触过,开始怀疑自己被催眠过,后来……慢慢学会了抗拒催眠,慢慢想起来很多事情。”

她扭头,专注地盯着许清明。

“二哥,其实我大约两个月前就基本恢复记忆了,那时候刚好面临毕业,并且很担心,不敢回来……我怕……怕你不让我回来,怕我一回来,你拉着哪个女人对我说,这是你二嫂……”

许清明先是摇头失笑,随即升起一种深深的心疼。

“傻穗儿。”

他拥她入怀,感受着那真实的,温暖的身体,心里默默地说,傻丫头,怎么会呢,不会有别人,唯你,整个世界都没有你重要。

似乎每一秒钟都不愿意分开,都市的夜色沉寂下来,化作一片安宁静谧,许清明亲手给她放了水,陆香穗泡了很久的泡泡浴,感觉满身奔波的征尘和疲惫都消散了,裹着浴袍走进卧室,她随即发现卧室的衣柜里居然准备了她的睡衣,好几件,她喜欢的棉质料子,各种素雅可爱的颜色款式,包装还没拆,她逐一打开来看。

“你就知道我会来呀?什么时候买的?”

“不知道你突然回来啊。”许清明笑,“就是习惯了,看到你适合的、你喜欢的衣服饰品,顺手就买了。还有一大堆小玩意儿呢。”

去外地一般都会买,总觉得家里还有个她,该给她带礼物似的,几年下来,给她买东西成了他一种休闲和嗜好。

许清明去洗漱,陆香穗挑了一件睡裙穿上,刚好合适,化妆镜里映出她甜蜜的笑脸,红扑扑的。

许清明上床的时候,并没有发觉哪里不对。她走之前,他们一直都是“同.床而居”的,记得是从老姑奶奶过世之后,他们就一直住一张床,腻腻歪歪的却一直单纯的睡一张床。

因而许清明十分自然地掀起薄被躺进去。

慢慢的,旁边温热的身体贴上来,缠在他身上,似乎也很自然,然后许清明才惊觉,这丫头是不是穿得太少了点儿?

“穗儿……”

她把头埋在他怀里,像只鸵鸟似的,小脸涨红发烫,紧张窘迫地微微颤抖,却仍旧不管不顾地抱紧他,整个人都紧紧缠在他身上,少女的柔软馨香包围着他,许清明觉得整个大脑都空白了。

“穗儿……”他再次告诫地提醒。

“我不管……”

“穗儿,要不……等我们明天去登记?”

“我不管……我就知道你不想要我了……”

死丫头,这话她今天说了几遍了?他怎么会不想要她了?对他来说,她才是他此生的一切。许清明不知道此刻是无奈,是宠溺,是幸福,还是抑制不住的悸动,夜色这么静这么美,怀里是他十五岁带回家的小媳妇儿,他满心疼着的,爱着的,又怎么舍得违逆她的心意!

许清明翻身压下她,迷恋地吻了下去,极尽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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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子知道害羞了?”

许清明好气又好笑地拍着床上的棉被包,晨间明媚的阳光透过薄纱窗帘照进来,那棉被包又努力地缩了缩。

“乖,起来吧。”

棉被包懒懒缩了缩,不想动。两个二十好几岁的生手,本能地、狂热地纠缠了一夜,浑身酸软啊。

“起来吧,我们上午去登记结婚,下午带你去看看大哥和大嫂。好不好?”许清明沉吟一下,估计她真是起不了床,脸上便也有些发热,犹豫着说:“要不,你今天歇着?明天再说?”

棉被包里终于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声,许清明笑,又拍了拍她。

“饭总该起来吃吧?”

“讨厌……”

他笑,起身去倒了杯水,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药盒,叫她:

“穗儿,先起来,把药吃了。”

“什么药?”棉被包里懒懒地声音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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