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明渊垂眸,轻轻转动着拇指上的白玉扳指,“你还年轻,将来还会有自己全新的生活,不应该将自己埋没于此。”
桑浅不可置信微微瞠大了眼睛,明明已经知道了他的意思,却还是忍不住问:“小叔,你到底什么意思?”
纪明渊抬眸看向桑浅,“无论如何,妈和大哥都是因为你的事住院,如今他们死的死,瘫的瘫,他们都是我至亲之人,我不是圣人,无法做到心无芥蒂。”
“所以你也同意我被纪家除名,同意将桑榆过继给纪远航?”
“是。”
沈清筠的诡计,纪山的偏颇,都没能伤她分毫。
可纪明渊的话,却让桑浅心口一阵刺痛,有些遍体生寒。
他可是纪承洲最亲近的人啊,难道在大家族中,真的只有权势,没有血脉亲情吗?
一旦纪承洲倒台,就墙倒众人推吗?
连最亲近的人也一样?
不,她不相信。
桑浅眸光真挚看着纪明渊,“小叔,你真的要毁了承洲的家吗?他那么信任你,对你甚至比对他爸还要好,你却在他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就这样抛弃他?”
“我都是为了他好,桑榆是他的孩子,是纪家的血脉,只有跟着纪家的人,才能过上最优渥的生活,你有孩子,不要执迷不悟,放手吧。”
“承洲根本不是愧疚自杀跳江,是因为我被人绑架了,他被人威胁才跳江的,而我之所以被人绑架是因为沈清筠给我下了迷药,这一切都是她为了夺权早就计划好的,她要过继桑榆,不是真的想照顾他,而是在利用他,即便这样,你还觉得我应该放手吗?”
“你看你是疯了。”沈清筠仿佛气得不轻,噌的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为了留在纪家,为了谋得承洲的财产,竟编出这样的谎话来。”
桑浅没搭理沈清筠的惺惺作态,权当是狗在吠,只是看着纪明渊,再次问:“小叔,你真的希望我放手吗?”
“远航是承洲的亲弟弟,他自然不会让桑榆受委屈,他若对桑榆不好,我也不会饶了他。”
桑浅看着轮椅上气质温润的男人,明明他一句狠话都没说,仿佛一切都是为了她好,为了纪承洲好,可这样的软刀子比任何恶言恶语还要伤人。
还能伤得毫无痕迹,却又能让人感受到蚀骨的寒意。
她觉得一颗心像沉入了谷底,一片冰凉。
突然发现老天爷对纪承洲真的好残忍。
让他自幼丧母,父亲又从小不喜欢他,而是将小三的孩子当个宝,如今连他最亲近、最敬重的小叔,也抛弃了他。
他只有她了。
她定然不会负他!
桑浅敛去心中的忧伤,挺直脊背看着沈清筠说:“你想将桑榆过继给纪远航,做梦,只要我在,此事绝无可能。”
纪山冷哼一声,“这事由不得你,你犯了族规,明天我就召开家族大会,在纪家祠堂正式将你从纪家除名,然后给纪桑榆举行过继仪式。”
“是吗?”桑浅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目光一转看向纪远航,“你还记得五年前你是如何将满身是血的我丢进海里的吗?”
纪远航眸光微颤,心中霎时产生一股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