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章 娘，不……坏（怪）你 20分钟都不到，李铁柱和张小娟就从楼上走了下来！ 说是走，是因为张小娟一直拽着李铁柱的胳膊！ “他爹，这事儿不能怨孩子，他是为了你好！” “他爹，青云这些天为了你吃不好睡不好，你可不能没良心！” “他爹，你脖子上的伤口刚刚拆线……” 李铁柱一把推开了张小娟，直接就奔李青云来了！ 想打儿子是假，想把郁闷之气发泄出来才是真的，最主要的，赶紧去见爹娘啊！ 51年了！ 想想这个数字，想想一直在病房中陪着自己的两位老人，他怎么可能再耽误一秒钟？ 他本来是打算给儿子几巴掌的，就像以前经常做的那样，又能体现出父亲的威严，又能和儿子联络感情。 但这一次，他哭笑不得了。 那小子已经上了车，并且划着一条弧线，倒到了他面前。 “爹娘你们快上车，奶奶在家等着呢，咱们可一刻都不能耽误！” 李铁柱这个气呀，明知道不能耽误，为啥还骗了老子半个多月？ 他坐进副驾驶位之后，抬手就给了儿子一巴掌。 “你……冷了……” “好好，我等着！” “等一会儿见完了爷爷奶奶，你就削我，我保证不哭！” 碰到这样的玩意，再大的火气也没办法！ 看着媳妇和儿媳妇都上了车，李铁柱立刻开始敲玻璃，向前的手势，一连做了三四次！ 李青云稳稳地开着车，开始做老爹的思想工作了。 “爹，奶奶身体也不太好，你们见面的时候一定要控制情绪！” “爹，我爷爷脾气不太好，你要学你儿子，可不能惹他生气！” “爹呀，咱爷俩终于认祖归宗了，您确实应该高兴，但您一定要注意身体……” 李青云叭叭叭说了一大堆，最终他发现李铁柱根本就没听进去！ 那家伙，也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憧憬，整个人身子绷得笔直。 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车外，两只手不停地在膝盖上揉搓。 偶尔咽一下口水，皱一下眉头，每一个动作都极其夸张！ 这能行吗？ 这种状态之下见面，往轻了说也是撕心裂肺的那种，他的身体怎么受得了？“爹，你就听儿子说一句，你和奶奶分开了50年，这就是你的命，如果当时被他们抱走，你能不能活下来都不一定，那个年代，谁家不扔几个孩子？” “所以，你要抱着平和的心态面对现实。” “爹，爷爷和奶奶早就想回安平大队报仇了，就因为要等你！” “如果你在这个时候身体恶化，是不是会让他们很失望？” “您一定要控制，就算是为了爷爷和奶奶，您也要控制！” …… 路途并不远，虽然李青云一直在控制，但小汽车还是在3:00左右驶进了军委大院。 停下车的一刹那，李青云立刻跳下了车。 他的速度快，李铁柱的速度也不慢，爷俩几乎同时走进了楼道。 李青云真的是满头冷汗，抓着老爹的胳膊就不撒手了，能说的只是冷静两个字了！ ………… 现在的金月，并没有像李青云叮嘱的那样，在床上休息，而是在客厅里反反复复地摆弄几套服装。 再有一个半小时，儿子就要来了，自己该穿哪件衣服？ 第1套是55年授衔的时候，组织上发给自己的将军服。 穿这个合适吗？ 儿子也是当过兵的，他会不会感觉到压迫？ 伸手在将军服上摸了摸，金月决定放弃。 儿子是个敏感的人，让他感觉到一丝一毫的不舒服都不行！ 第2件衣服是今年新发下来的军装，没有军衔，只是普通的干部服。 穿这个吗？ 这个好像也不好，儿子会不会想起无奈复原时的悲伤？ 不能穿，这一件也不能穿！ 第3件衣服是一个月之前刚做的便装。 穿这一件吗？ 好像也不好，自己有资格和儿子显摆吗？ 选来选去，金月最终还是选择了原来的旧衣服。 儿子在医院里见过，应该不显得突兀！ 就在她刚刚做好决定的时候，房门被人敲响了。 因为时间未到，她很自然的认为是家里的工作人员。 “进来！” 同样的两个字，她说过无数遍，也习惯性的把目光看向了门口。 下一刻，就在她震惊的目光中，她心心念念着的儿子，流着泪闯了进来。 那踉跄的动作，那伤心到了极点的目光，，那股辛酸的味道，和最终凝聚在一起的渴望，最终化成了一个字。 “娘！” 就说了一个字，李铁柱就跪在了地上，隔着五六米远，一个头已经磕了下去！ 金月就算是经过再大的场面，她也没有办法使自己淡定，因为，那一声娘，已经让她的整颗心都碎了！ 她的声音比李铁柱大得多，更多的都是肝肠寸断！ “儿子！我的儿啊，你可想死娘了！” 话未说完，她已经抱住了儿子。 “儿子，你快起来，你的伤还没好，可不能给娘磕头！” 只是半秒钟的停顿，根本就没给李铁柱反应的机会，老太太就在自己的脸上扇了一巴掌。 “铁柱，娘的儿啊，娘不配你的这个头！” “娘虽然生了你，却没有养你，娘是个罪人啊！” …… 李青云就站在李铁柱身后，两种感情的碰撞，就仿佛是一股旋涡，把他也卷了进去。 他一手扶着李铁柱，一手扶着金月，任凭泪水滚滚而下！ “奶奶，你不应该这样，你的一生就是我们的榜样，我们为你自豪！” “爹，您老人家梦想成真了，我奶奶就在你的怀里，你不应该心碎，你应该感到幸福！” 说着话，他把老娘和关小雅都拉了过来，5个人紧紧抱在了一起。 “咱家团圆了，以后谁都不可能再拆散咱们！” 从始至终，李铁柱一直在地上跪着，金月因为想抱起儿子，也跪在了地上。 他们都没有再说话，但拥抱在一起的胳膊，已经越来越放松！ 李铁柱的气息平稳了，终于叫出了第二声娘！ “娘，不……坏（怪）你！” 勉强又说了个字，再一次泪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