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瞧如皋蒋家、华亭丌家、桐城方家。
哪个不是各自的女婿亲家?
官官相护,结盟联姻。
人家会看得上咱闺女?”
邢忠被这番话说得不快活,想来想去,突然眼睛一亮。
“跟我妹子说不就行了!她是嫡母。
没个亲生儿女,那时小外甥若果高中了。
她如何不指望一个依靠的地方?
内侄女做儿媳,亲上加亲。
对她也有好处,这不就成了?”
邢母皱眉:“可人家比咱闺女小。”
“这不是大事,常言道;女大三,抱金砖。
越小抱得金砖、银砖越多,嘿嘿。”
表姐弟俩乘上二人摇橹的小船,进了蓬内。
铁牛、曹达华外面站立。
贾琮问道:“木渎、府城的信怎么样了?”
“木渎的琏二爷、林姑娘收了信。
我送去时,说话就要回去。
这时早过了浒墅钞关了。”
铁牛回话,木渎就在盛泽北边。
吴江吴县比邻,撑船可达。
又说:“琏二爷嘱咐爷早些回去,莫要在外贪玩。”
曹达华声若奔雷,插过话道:“苏州府城的信。
是俺叫人送的,路远还没回信。”
贾琮点了点头,邢岫烟安静娴雅地坐在木壁下的坐垫。
陈旧的米黄裙子盖到弓鞋上面,一双素手拿了油伞。
她的玉指修长、洁白,因为江南养蚕、苏绣非常讲究。
刺绣的女子是不能做粗活的,务必要把双手保养好。
首先;蚕不能沾油烟等气味,养蚕,手要干净。
其次;苏绣习俗历来是十指不沾阳春水,为此苏绣才驰名天下。
不过岫烟也是下厨房的,做不出有名的苏绣。
“林姑娘又是你的一个表亲?”
邢岫烟看向眼前的少年表弟,淡淡问道。
“和我也算有血缘关系吧,林姐姐的母亲是我亲姑姑。
嫁的是扬州巡盐御史老爷。
前儿告病殁了,祖籍在木渎。
我们南下也是为这事”
贾琮看看她衣着:“等下回来,要不我们去一趟布行、丝行挑些东西?”
邢岫烟低下眉,矜持道:“不用,那不是骑驴找驴吗?
我家就有生丝、织机,没必要穿那么好。”
看她不施粉黛、服饰寒酸的样子。
偏偏坐在那儿,小船飘过一座又一座江南小桥。
淹没人群,那种丽色却掩饰不住,丽色中透着超然。
贾琮知道真实情况未必如此,恐是家徒四壁、拮据惨淡的缘故。
遂也没戳破她,这段日子瞧瞧邢忠、邢母也不是那种很势利的人。
市侩倒是有点,毕竟是小市民,谁不会斤斤计较。
因此贾琮的那点拉他们一把、再收为盛泽代理人的想法。
自然而然也不拂拒了。
他这次的重点不是在盛泽开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