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云府还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色的绸缎布满了府邸喜气洋洋,如今却已经入眼一片惨白,萧条苍凉。
云无恙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冲出去的,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爬进云府推开拦着她的那些人的,只知道在推开门映入眼帘看见棺椁和妹妹带泪不可置信的那一眼,自己是如何心中一酸掉下眼泪的。
她的眼神绝望而悲愤,一步步坚涩的走过来,脱力般慢慢地跪在棺椁旁边。
“大小姐还请节哀,陛下已经下旨老爷厚葬,待会就要有人来抬了。”
“滚出去。”
“大小姐……”
“我说了!”云无恙额头青筋暴起,她歇斯底里一般的吼道:
“滚出去!都给我滚出去!我看谁敢动我爹,这是云府,是我家,他哪都不去!谁再拦我,一律斩首!”
这下正堂才静了下来,只剩下云长欢一人跪在她身边啜泣。
“怎么回事?昨日不是还好好的吗?”云无恙听到自己的声音,沙哑无比。
云长欢微微抿着唇,但泪水却不争气地涌了出来,接着成串的泪水越涌越凶,像是开了闸的水龙头。
“昨日白天还好好的,爹从将军府回来还在后院安了一下午的秋千,说将来长姐有了孩子,就能……”她哽咽了一下,倏然把头转向一边,视线在那一刹那模糊一片:
“谁知昨晚半夜突然高烧不退,疯魔了似的念娘的名字,褥热折磨了一晚上,清早便……”
云无恙闭了闭眼,她执拗道:“爹最后一句话是什么?”
“……”云长欢看了她一眼:“长姐……”
“你说就是了,我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爹是握着我的手咽的气,他说,他知道你聪慧,为了云家藏锋了这么长时间,如果某天长姐觉得太累了,就好好睡一觉,尽情的玩一玩,想逃婚也可以,不用责怪自己,他知道你也是很努力才走到现在。”
最开始,云追忆追名逐利为了地位权利,终于成为了万人之上的云相。
再后来,他遇上一个女子,照顾夫人留下的两个孩子,他开始更在意所爱之人是否平安喜乐。
想到未曾兑现的诺言,失去父亲对云无恙便成了每一秒的凌迟,处死她亿万次。
“看好爹。”
云无恙只撂下这一句话便扶着棺椁站起了身,她最后看了一眼云追忆苍白的面孔,那双再也不会睁开的双眼,那张再也不能开口损她的嘴以及抓她回家的双手,咬了咬牙,不顾腿软扶着门冲了出去。
柳消闲一直站在外面,见状上前拦住了她:“无恙,你去哪?”
云无恙看了他一眼:“我去皇宫,我去找陛下。”
“……”柳消闲并没有开口,只是蹙眉:“你冷静点。”
云无恙不理解似的看着他:“我冷静什么?陛下会帮我查案的,我不信爹会突发什么恶疾,之前每次我出了事被人欺负,爹都会跪在宫前请陛下帮忙明鉴,陛下不会坐视不管的。”
柳消闲还是紧紧的握住她的肩膀:“无恙,从前爹在宫前是为你讨回公道,可现在呢,你去求陛下,会改变什么结果吗?”
“……”
云无恙猛地将他推开,力气大的惊人,柳消闲往后退了几步撞在水缸上,瓷缸翻倒湿了他大半身。
云无恙狠狠地盯着他:“你不帮我,我就自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