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卫的守备将军也算得上是一方大将了,名头虽不及镇远将军严军,却也在疆场上攒下了赫赫战功,因此得封“五保将军”的称号。
五保将军本名谢灵玉,很是生气的名字,他本人也确如名字一般,不但喜好诗画,而且生得面容端正,虽身居武职,却不像其他武夫那般粗野,待人接物十分随和,是一位极为少见的儒将。
谢灵玉虽说是正三品的将军,却连一个像样的将军府都没有,仅在卫所城内拥有一个不大的府邸,就这还是租住别人的。
若非他和府邸主人是连襟关系,租金减免了不少,怕是那点俸禄都不够一家开销的。
谢灵玉父母早亡,他一个人将妹妹拉扯大,女大不中留,妹子年纪不到二十便嫁了人,谢灵玉没了牵挂,便投身军旅,之后又认识了现在的夫人戚氏。
两人成婚三年,戚氏给他生了个儿子,一家三口住在这滨海之城,也算其乐融融。
谢灵玉手握两万重兵,虽说放在整个王朝也不算多,但若一旦拥兵自重起了谋反的心思,也要费些功夫才能摆平。
王朝向来有圈禁将领家属之措,名义上是保护,实则是掣肘,譬如镇远将军严军,即便与圣恩帝有着过命的交情,仍逃不过帝王的猜忌,严夫人直至现在都只能待在京城,夫妻二人几年也见不上一面。
像谢灵玉这般可以一家团聚的,放眼整个王朝,仍是屈指可数,个中原因,外人无从知晓。
……
聂映雪连续赶路两日,终于到达了太平卫,江平省富庶,太平卫自然也不例外,城中商贾往来频繁,街上小贩叫喊声此起彼伏,这里虽是卫所,却有着一府才有的热闹景象。
聂映雪要事在身,来不及欣赏景色,一进城便直奔将军府。
谢灵玉这会正在自家房练字,听说外面有客到访,便放下手头事前去接待,见其是一位素未谋面的女子,不禁面露疑惑。
聂映雪礼貌一笑,温声开口道:
“见过五保将军。”
谢灵玉还以一礼,询问到:
“不知姑娘缘何到访?”
聂映雪并未答话,而是有意无意瞥了谢府下人一眼,谢灵玉立马会意,挥手屏退四周。
聂映雪这才从袖中拿出一个香囊,递了上去。
谢灵玉接过香囊,起初并未在意,可当他看清上面的刺绣后,眼神立马透露出震惊,但却依旧面不改色道:
“敢问姑娘,这是何意?”
聂映雪依旧面带微笑道:
“二王爷身处陷阱,还请将军发兵相救。”
谢灵玉并未直接搭茬,而是反问道:
“姑娘是?”
聂映雪柔柔施了一个万福,“甥媳参见舅父。”
……
谢灵玉能坐到如今的位置,除了他本人能力出众外,还和他的不为人知的隐秘身份有关。
这个身份不仅外人不知道,就连与他同床共枕了几十年的发妻也不知晓。也正是因为这个身份,使得他不需要与家眷分离,因为京城当中,一直有一个堪比儿子的亲人。
谢灵玉祖籍谢家村,位于王朝的边陲,他的妹妹,那个嫁给了某位江湖侠士的女子,正是当今二王爷王柄德的生母。
谢灵玉从军二十多年,一路顺风顺水从小卒做到大将军,他看似没有背景,可靠山却比谁都要来得牢固,甚至好几次延误军机也都被大事化小了,只因那位妹夫觉得亏欠于他。
那位身为皇子的外甥,谢灵玉这三十年来也才见过几次面,这事连手握暗卫的贤恩帝都不知晓,否则就算把王柄德拴在京城,也绝不会放他到江南就藩。
民间常言,娘舅亲,骨肉亲,打折骨头连着筋。
谢灵玉这位亲娘舅,虽然和外甥没见过几次面,却对其极为上心,但自打听说他谋反后,悬着的心就没放下来过。
血浓于水,如今对方开口求助,他就算顶着满门掉脑袋的风险,也会毅然带兵前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