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山摊主大概也只有碰到这个孩子的时候不是个冰山了。他摸了摸孩子的头，转过头立即又换上一副死人样，说道：“不买就走吧。”

兰笑数了数摊位上的东西，一共二十件，也就是四千金币，这些钱她倒是有，这段时间偶尔接个佣兵任务也能混混过去。

取出晶卡，兰笑忽然问道：“我买了。摊主有晶卡吗，我划卡。”

大概没料到有人会真的买，那摊主惊愕地看了一眼兰笑，不确定地又问了一遍：“你要买？”

兰笑点头：“对，全买。”

周围自然有人觉得兰笑是个冤大头，但是那摊主立即就懂了。

这钱显然不是因为这些东西才付的，而是眼前这个人看到自己身后的孩子时，算是塞给自己的。

他已经多久没有钱了？数不清了。只记得孩子跟着他一直吃苦。这个孩子也不是他的，而是以前捡来的，想必大概又是哪对小情侣不小心造出来的人命吧，这个视人命如草芥的地方，丢了之后这种无良的人又怎么会有心理负担。

“谢谢。”一张嘴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张了半天，摊主也就说了一声谢谢，干脆地划了钱之后，仔仔细细用白布将一堆东西给打包好，放在地上让兰笑收取。

秦老没舍得自己徒弟花钱，那么点小金他自然知道她攒了多久，抢着付了钱。

周围的人大概也明白了什么，欷歔了几声便也就散了。

人群之外，兰笑转身的时候正好看见陆瑾风和一个人往另一方向走去，似乎是没看到她。兰笑示意秦老看看有没认错，秦老疑惑道：“陆瑾风那小子怎么和永明王走在一起。”

谢家陆家从来都是中立的，若是陆家投了永明王，他们谢家也不会独善其身。只是这个事情还得让谢家家主自己去问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暗暗带着兰笑一起去了酒楼，秦老套话出永明王所在的包厢，到隔壁定了一间，隔着墙听不真切，只能隐隐约约听到什么“提”“合作”之类的字样。

秦老不敢惊动，听完之后想了想，觉得这件事有鬼，记到心里打算回去之后让谢景弦和他爹都查查是怎么回事。

兰笑没问，出去之后问秦老先回去还是继续买东西，秦老看了她一眼，道：“当然是继续去把要买的东西买齐了。别的不说，现在你提纯基本功还不错，但是符箓的炼制哪有那么简单，我还不得多买几副材料给你备用。”

提纯只是第一步，符箓的炼制确实没有那么简单。提纯之后便是比例匹配，一旦加入的某种材料分量不对，那么到最后会导致什么后果谁也不知道。没效果或者符箓炼废了这都是小事儿，如果搞不好炸炉了，这还得防着点会不会伤到自己，更严重的，还有人因为炼制上等符箓时被反噬，整个人都变傻了。

接下去两人又将集市逛了个遍，又去万宝楼扫了一番，这才满载而归，而回去之后秦老第一件事，就是将之前看到的永明王和陆瑾风在一起的消息给传了回去。

兰笑取出那个冰山摊主打包好的包袱，从里头拿出了焱琉珠，给了秦老。秦老收下之后却突然叹了一口气。问他怎么了，秦老看着兰笑，一脸高深地说：“原本一直想要的得到的，却在自己年老时候才得到，突然就觉得其实也没什么用了。”

有些东西，迟些遇见，倒不如不遇见。

这个兰笑还真不明白。看秦老说的煞有介事，不知道该说什么，由着他在那感叹。

火室内，材料被堆满了桌子。细细看去，竟还有一些寻常难以见到的。

南北集市是不用再去了，兰笑安心在火室内练习，这次秦老给的配方，便是爆破符。这种符箓在一开始日月学院校外报名的时候兰笑看见有人用过，如今真上手了，这才发现下等符箓之间也是有所区别的。

爆破符，灵力灌注之后会产生爆炸效果，用来阴人或者打架挺合适。

“这是配方，你自己研习。师父我在旁边看着。如果出现精神力不济的情况，千万不要硬撑。”秦老唠叨道，“其实各种副职业在炼制过程中也是对自身能力的锻炼。灵力也不是停滞不前的，你也不用担心自己的实力问题。你还年轻。”

兰笑点头，接过配方。说起来，实力这东西，她还真不担心。除去灵力她也不是没有一技傍身，只不过灵力等级差距过大那就没办法了。

沧寒玄鼎内，火焰跳跃着将扔进去的材料给吞噬了，融化出一团液体状的东西来。兰笑感知了一下，尽可能地剔除了杂质之后，开始往里面加入另外的材料。

爆破符的爆破力来自于属性相对的两种灵植，有着黄金果的中和压制，所有的力量都被压在了那团液体之中。

渐渐的，那团液体转变了颜色，像橘黄色了些。里面的药性暴躁地犹如发疯的狂兽，而她的精神力便是缰绳，试图拉住药性，结果反而更加激起了药性，鼎内砰地一声响，兰笑顿了顿，开始第二次炼制。

灵力绵绵不绝支撑着她的体力，但是练完八次失败了八次之后，兰笑明显地感觉到了身体传来的虚弱。

秦老道：“坐下回复灵力。将灵力用完之后立即进行修炼可以最大程度的让你身体多吸收一些。以后就算是我不在你身边你也得时刻记着。”

兰笑听到了秦老的话，但是没有回答，略微一点头，便全身心沉浸在了回复灵力的修炼之中。

鼎内的废料在底部厚厚铺了一层。光是从这废料的量来看，这花掉的钱也已经不在少数。所以大陆上这副职业成为凤毛麟角的存在除去天赋，也还有一般家庭耗不起这个钱的原因在。幸运的是兰笑一开始便脱离了姬家，后来又和谢景弦待一块，金钱的问题她从来没有发过愁。

房间内的灵力缓缓向兰笑身上流去，待在契约宠空间内的陌暮觉得自己都快要闷坏了，在兰笑修炼完毕之后一定要出去，一出去便看到秦老站在自己面前，高兴喊道：“师父，几天不见，你的脑门更加亮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