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班长一见暴露了，马上呼喝一声，带头向着关隘奔跑了起来。奈何这样的上坡，跑起来十分费劲，根本就跑不快。

“突突突，突突突——”关墙上重机枪陡然拉出一道火线，在灰蒙蒙的天色里，这道火链很是刺眼。

“啊，呃——”山道上，没有地方可以躲避，战士们接连被子弹击倒，发出一声声惨呼。

“机枪掩护！”主持攻击的连长恼怒地一拍大腿，吼道。

“扩扩扩——”两边的机枪对射起来，然而支援的效果并不好。八路军向上仰射，打起来很是吃亏。

放倒了山道上的八路军，鬼子机枪全力打击八路军的重机枪，不到十分钟，就击伤了对方两个射手。

面对关墙上的机枪封锁，缺乏重武器的八路军很是束手无策。让敢死队带着炸药包又冲了几次，都到不了坡顶墙根下，也只能暂停攻击了。

*************

“北面打响了，我们也出击。”二营长冯三才直接下到连队靠前指挥，营部那边现在陈龙把在那里。他听到北边激烈的枪声，也派出了跃跃欲试的尖刀班。

两个形似坦克的乌龟壳顺着山坡缓慢地推进，乌龟壳下四个汉子抬举着前进，还有一个透过前面的几排小孔看着前方的状况。

这种乌龟壳式土坦克，是木器坊的产品——三层薄钢板，夹着两层硬木板，能抗击重机枪的连续扫射，防护能力不弱。

“哒哒哒——，啪，啪！”一直推进到了一百米左右，才被关墙上的伪军发现了，呼叫声中，伪军们被这个土坦克吓坏了：他娘的这是哪来的坦克车啊？子弹打上去最多崩个白点子，打不动啊！

“好好好，靠上去了！”冯三才调着望远镜看着，很是兴奋。有了这个土坦克，挡住了敌人的子弹，这是要副攻变主攻啊！

“加把劲，机枪掩护！”冯三才知道越靠近关墙，越是要谨慎，他主动安排了掩护火力。

“扩扩扩，扩扩扩——”重机枪怒吼起来，主动把墙上的机枪压制了下去。

“嗖，嗖嗖——”关墙上的伪军在鬼子顾问的指挥下，集中掷弹筒密集发射出榴弹。

“轰轰轰！”剧烈的榴弹在土坦克四周爆炸，激烈的气流差点掀翻了这乌龟壳。吓得几个汉子赶忙顿下了壳子，张大了嘴巴死死控制住。

弹片的袭击倒是能防得住，可爆炸气流的冲击波让人受不了。不大一会儿，几个被震动伤了内脏的汉子嘴角都溢出了鲜血来。

“快快，压制射击，打迫击炮！”冯三才几乎是呐喊着朝机炮排下命令。

“嗵嗵嗵——，轰轰！”迫击炮快速射击，压制城头的掷弹筒。几轮射击，总算炸飞了几具掷弹筒。

停了好大一会儿，乌龟壳才又缓慢向前起来，歪歪扭扭地，看得出状况不好。

“靠过来了，打手榴弹！”随着墙上的惊呼，一颗颗手榴弹被丢了下来，更有甚者，还扔下来几个集束手榴弹来。

“轰轰——”几团火光砸在土坦克上，几乎炸毁了它。里面的人，要么被震晕了，要么就被弹片击中，牺牲在当场。

“哎呀，就差一点！”冯三才恼怒不已，这个地形太他妈绝了，土坦克根本就跑不起来！慢吞吞地只能挨炸！

“嗵嗵嗵，嗵嗵嗵——”关墙上密集的迫击炮弹肥了出来，目标正是机炮排的重机枪和迫击炮。伪军的装备也是不差的，人家也就战斗意志差点。在鬼子顾问的压迫下，伪军们也不甘畏战。

炮弹爆炸得此起彼伏，直接将机炮排赶退了去。

一连试了两次，都是一样的结果：即使依靠土坦克的帮忙，也是靠不上关门的！

冯三才咬着嘴唇，一时也想不出什么招法来。

“这谁他娘的要进攻封门口关的，如此强攻，不是自找死路嘛！搞得什么啊！”就这么一次试探，丢了一个尖刀班不说，还损失了两辆土坦克，炮击也让机炮排死伤了好几个！

“少发牢骚，注意纪律。”陈龙摇摇手止住了脾气大，心肠直的胡大康。上级的决定，不能私下说三道四的。尽管他心里也十分膈应这个强攻的命令。

......

“队长，你看——”冯三才看着走上来的陈龙和胡大康，说不出话来。满腔的激动在现实的无奈面前，根本就没了坚持的信心。

“别看了，赶紧让部队撤下来吧！”陈龙难过地看看被炸毁了的土坦克，也说不出话来。

“可是——”

“撤！”

*****************

“报告，山口那边接上火了。伪军两个营正在强攻一营阵地，战况很猛烈。”通讯兵快速跑来报告。

“告诉谭思虎、谢大梁，别死挨死打的硬扛，采用多次段阻击，不行就撤！”陈龙听着山口方向隐约的激烈枪炮声，让通讯员赶紧回去报告。

“大龙，你这是......打算撤了？”胡大康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

“你觉得这样打得还有意义吗？山口的鬼子援军会越来越多的。就俺们这点力量，扛不住的！”陈龙没好气的回答，“你听听，北面一样没有声音了呀。进攻这样的强关，唉——”

“我觉得有什么用？咱们就这么撤了，恐怕——”胡大康眨巴眨巴眼睛，迟疑着说道。

“管不了了，俺们无能，总不能再让战士们白白上去送命吧！”陈龙咬咬牙道，“有责任俺来扛，没什么大不了的！”连土坦克都炸毁了，还指望拿血肉之躯去送死啊！

很明显的，强攻封门口关的命令是个拍脑袋的决定，决策者压根就没有实地了解情况。

“要不，俺们在等一等？毕竟说好了要牵制一天的。”胡大康可是经历过当年苏区的一些事的，一个违抗军令的帽子可不是闹着玩的！

“行吧，让各机炮排保持炮击，注意转移阵地。”陈龙想了想，同意道。

“报告，山口又增兵了，鬼子的坦克、装甲车到了。”通讯兵的马匹跑得汗淋淋的，“谭参谋长建议先撤下去，被堵在山道上会很被动。”

“看，老谭也是这么想的。反正俺们也牵制的快半天了，撤吧！”陈龙看看表，十点半差点，果断下令道。

“好，我来组织断后阻击。”胡大康也知道谭思虎说的有道理，主动提议道。

其实，他们不知道的是，在关隘的北面，八路军某部又接连几次攻击失败后，已经在半个多小时前撤离了。只是隔着关隘，不通信息，没能及时通报罢了。毕竟八路军的作战原则是游击战：能打则打，打不了就撤，不会做赔本赚哟喝的买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