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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狼人牌与守护牌(五)

克莱拉重新进入房间内部,这是她第一次直面这种血腥的场景,在此之前,她只在参加追悼会时见过尸体,而追悼会上即使是经过梳妆打扮过的躯体,也让她在第一次看见时,产生了恐惧,就算参加的是父亲的朋友的祖父的葬礼,她与那人并没有太大的联系也一样。 她无法面对失去生命的□□,更何况是残破不堪的身体。 光是重新进入这个房间,她就已经竭尽全力,支撑着她不倒下的唯一原因,就是她想要证明弗兰茨的无辜。 如果是为了别人,就算是恐惧也可以克服。 只要把精神集中在一件事情上,就可以忽略周围的事情。 “德米特里倒是很贴心,把索罗亚的脸盖住了。”奥伊指的是放在索罗亚脸上的那块白布,“如果你受不了的话,我把白布掀开的时候,你可以把眼睛闭上。” “不行,那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搞鬼啊!” “不是还有弗兰茨吗?弗兰茨?” “我哥比我更怕看这种,嗯,场面。”克莱拉说道,她有些犯恶心,但她忍住了,“弗兰茨连有出现死者的电视剧都看不了。” “我看得了!” “咱俩认识多少年了?” “从你出生开始算,20年了。” “我们认识20年了,我还不知道你连别人手上已经愈合的血痂都不怎么敢看吗?虽然长大之后已经能忍着不表现出来了,但你压根儿就没克服吧!” “唔可恶” 克莱拉在和弗兰茨说这些话的时候,内心的不适得到了极大的缓解,或许是因为她的注意力并不在残忍的现实中。 听着兄妹俩的对话的奥伊,似乎想要说什么,最终也没有说出口,冷哼了一声后,缓慢地掀开白布。 索罗亚似乎是在睡梦中失去的性命,他的脸上并没有什么痛苦的表情。 克莱拉看着奥伊镇定地捡起忘记被德米特里带走的一包一次性手套,从中抽出两副,将其中一副递给克莱拉,自己则带上另外一副。 “你不害怕吗?”克莱拉问道。 此刻,奥伊已经把手放到了索罗亚的头部,一处处检查着。 “还好吧,我父亲是个法医。”奥伊慢条斯理地解释道,“他没有要求我学这些,我大学也没去学医,但以前他有时会把自己关在房里一遍又一遍看相关的材料,房里贴满了各种各样的,嗯,照片,母亲不敢进去,所以总叫我去给他送饭,见得多了,就麻木了。偶尔他也会一边吃饭一边就着上面的照片跟我随便讲点课。话是这么说,亲自检查,我也是第一次。” 他平静地说着,将手指放入索罗亚的口中,开始检查口部。 “头部没有外伤,口鼻没有异物。嗯,这里也是正常”他又做了一些检查,将手套脱掉,换了一副新的,“我要开始检查他胸口的伤了,你如果站得住,帮我把他的衣服脱掉——啊在那之前先检查一下衣服好了。” “好厉害。” “什么?” 克莱拉自觉自己嘴上说着要证明弗兰茨的无辜,其实所有的事情都交给了奥伊,她能够暂时忘记恶心的感觉,不代表她就可以做到上手去检查一具尸体。 “奥伊,太厉害了,果然昨天说自己脑子还挺好是在谦虚吧。”克莱拉由衷地赞美道,“这都不是‘脑子挺好’,是超级好,而且还很冷静,实在是太帅了。我现在都觉得来找我们组队是委屈你了。”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一直站在门边没进来的弗兰茨叹息道,“抱歉,我妹妹有的时候会这样不看场合。” “现在不说的话,等下就忘记了。” “再说一次。” “现在不说的话,等下就忘记了。” “上一句。你的上一句。” “我现在都觉得来找我们组队是委屈你了。” “再上一句。” “这都不是‘脑子挺好’,是超级好。而且还很冷静,实在是太帅了。” “这家伙,露出了心满意足的表情啊。” “咦?真的吗?怎么看出来的?” 在克莱拉眼里,奥伊的表情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似乎只是眼睛里有什么闪烁了一下。 “咳咳。”奥伊发出了干咳的声音,但并没有咳嗽,“不说这个了,你们要检查衣服吗?不需要的话,我就按我自己的步调动手了。” “需要!” 克莱拉深呼吸,走近了索罗亚的身体,如果只是带血迹

的衣物,她觉得自己应该没有问题。 很奇怪,血迹并不是以刺入胸口的匕首为中心扩散,而是呈x形延伸再扩散,或许是因为匕首太过引人注意,先前都没有人发现这份诡异。 “没有沾上别的东西,除了胸口之外的衣物也没有别的破损。下面还有一件吗?”奥伊得出结论,“看起来必须得脱掉才能知道情况。克莱拉,我觉得你回避一下会比较好。” 就算奥伊不说,克莱拉的脑海里也有了一个猜测。 “没关系,我应该可以。” “要是吓晕的话,我可不会照顾你。” “嗯。” 奥伊又瞄了眼克莱拉的侧脸,然后,他的手抓住那把匕首,缓慢地将匕首从胸口拔出。 克莱拉猛地捂住嘴,原本以为已经适应了空气里的气味,匕首被拔出时又带来了新的气味,那股气味让她的胃翻江倒海。 “我说过你可以回避。”奥伊将匕首放到旁边的桌上,动手脱掉了索罗亚的上衣。 衣服之下的场面,比克莱拉想象中还要惊人。 被匕首刺入胸口而死都算是善良的想象。 她克制不住自己,转身就跑向门外,空空如也的胃部和想要呕吐的欲望叠加,她吐出的东西又绿又苦。 那是什么? 到底是有多深的恶意,才能如此残忍地对待一个看起来还是大学生年纪的少年。 这根本不是什么快乐的团结一致的解密游戏。 自相残杀,是认真的,并不是在开玩笑。 “还好吗?” “嗯,嗯。” 她的脑子随着目睹的场景变得一片浑浊,在安逸的世界里长大的少女根本没有见识过那样的场面,就算是电视剧都拍不出如此残忍的画面。 会死的,大家都会死的。 她颤抖着,寒意从脊背一路窜到全身。 这些人里,一定混入了可以下如此狠手的变态。 “克莱拉?克莱拉?喂。” 不论弗兰茨如何呼唤她,摇晃她的身体,都无法将克莱拉的意识从恐惧之海中唤醒。 “克莱拉,看着我,你现在只要看着我,能做到吗?” 克莱拉缓缓地抬起头,她看着哥哥,点点头。 “很好,记得吗?只要把注意力放在某一件事情上,你就可以暂时忘记周围的事情。”弗兰茨柔声说道,“所以,你现在只需要在意我就好,还记得你是为什么要进入这个房间的吗?” “为了证明弗兰茨的清白” “对,你是为了证明我的清白才进来的,所以,你现在脑子里只要想着这一件事情就行,能做到吗?” “嗯。” “好,那么,现在开始,除了我之外的所有事情,都不能影响你,你只要想着我就行。” 克莱拉被弗兰茨的声音温柔地安抚着,那种恐慌渐渐地消失,她借着弗兰茨的手臂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如果是为了弗兰茨的话,如果是为了弗兰茨的话。 她一遍一遍地在脑海里说着这些话。 不去想其他的事情,只要想着为弗兰茨证明清白,只要想着这一件事情,其他事情都可以忽略。 光渐渐地回到了她的眼中。 “好点了?”奥伊似乎站在门边很久了,一直等到克莱拉恢复正常,才开口,“我检查完了,不是刺杀。” “那是什么?” “砍杀。”奥伊说,“骨头都断了,跟烂泥一样,大概是砍杀之后,又给他穿上了一件衣服,下面那件衣服破破烂烂的,最后才用匕首刺入胸口,换句话说,匕首刺入之前,他就已经死了。” “那墙壁上那些血?” “应该也是砍杀的时候造成的。你们如果不信也可以自己再检查一遍。”奥伊脱掉了手套,捡起地上那张狼人牌,“至少我们现在知道,这张狼人牌,并不是昨天我和弗兰茨发现的那张了。话是这么说,我或者弗兰茨之后偷偷找到了另一张牌也不是没可能,你可以继续怀疑我。” “我相信你。”弗兰茨凝视着奥伊,然后伸出手,“对不起。” “没事。你相信的速度也太快了一点。”奥伊握住那只手,但片刻之后,他迅速把弗兰茨拉到自己身前,在他的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害怕这种场面呢。你到底在你的妹妹面前装了多久?” “你想做什么?” “没什么,我对别人的家长里短没什么兴趣,哪怕对象是你们。”奥伊放

过弗兰茨,又向克莱拉伸出手,“组队愉快?” “嗯,对了,弗兰茨选择相信你,那我也一样。但你说的也对,就算知道真实死因,也不能确定没有拿走另一张狼人牌。” “嗯哼。” “尽管如此,我依然觉得你是个聪明又冷静的人,如果要选同伴,我当然会选你。” 时隔一晚,克莱拉再一次握住了那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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