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平得令后。很快持着符信,点着几个扈从出发。
一行人风尘仆仆,换马疾驰,终于在黄昏,行至卢龙地界。
因着卢龙县中坚壁清野的政策,田亩上只余收割后的麦茬,一路行来并无农人劳作。
边地肥如求援,飞雪一样传入令支。
整个辽西郡,都在为这次胡人南下寇边做准备。
其中卢龙更是顶在第一线。
要钱要粮要战马要人手的信,一日两封,绝不迟到。
左平望着田亩之中的庄稼茬,神色惋惜。
他是北地老将,自然能明白竖壁清野的意图所在。
可这样简单高效的政策,却鲜少人去做。
原因无他,养不起。
也承受不起粮食提前采收的损失。
卢龙县本就不是富庶之地,此时一定承受着难以想象的压力。
难怪那样频繁的写信来令支。
想来确是手头紧得很了,颜娘子才那般如无赖小儿,向家主讨要东西。
左平感慨着,叹了口气。
“何方人士,在此奔马?”
左平正催马急行,想在宵禁之前进入卢龙城,却听得一声厉喝。
远处一什轻骑行来,身上都穿着奇怪的黑色铠甲兜鍪,挂着很多零零碎碎的物件。
看着花里胡哨的同时,一股阔气的气息扑面而来。
左平及身后亲随,纷纷降下马速,暗自提高警戒。
眼前这些人虽着装怪异,但胸甲前佩戴着军中斥候翎羽标识。
这样富裕阔绰的造型,也着实不像山匪冒充。
左平等人,并不欲轻易与他们起冲突。
走到数丈开外,那些骑士也看清了左平等人的打扮。
虽然他们前两日全军鸟枪换炮,骤然暴富,但他们还是能认得出,左平几人精良的汉军衣甲。
确认双方都是汉军,双方紧张气氛稍缓,驻马隔空喊话。
“卢龙县衙有令,战备期间,除斥候、信使,旁人无故不得驰道奔马。”
负责作为机动力量,巡视侦查的游骑队伍什长,大声道。
左平一愣,忙从胸甲中掏出符信手令,“某奉命来卢龙传令,太守府手令在此。”
说罢将手令交予右手边一个亲随,在双方警戒中,那亲随缓缓驾马上前。
待查验了手令的真假,那骑兵什长也颇为讲究的,从战术马甲下方搭配的武器袋中,掏出自己的虎头军牌递上。
两队在路中对峙的人马,方才解除了戒备。
两支骑队,未再进行多余的寒暄。
错马而过,各自去执行自己的任务。
左右亲随,望着那什卢龙县骑兵奔驰而去的背影,咂咂嘴:“虽然怪模怪样的,但是好富裕的县兵啊!”
别说县兵,就算他们这些令支精锐郡兵,也逊色一头。
不知是不是错觉,那些人连骑的马似乎都要肥壮许多。
让人眼馋!
左平斜了他一眼:“都是军中精锐斥候,甲胄精良有什么好稀奇?”
也不知为了打造这少量精锐,颜娘子要慎吃俭用多久。
“走吧,宵禁之前,定要入城。”
一行队伍,再次奔驰起来,直到靠近卢龙城前,方才猛的停住。
此时他们已经连续遭遇了两波巡夜的骑军,和沿路哨台的盘查。
左平年近花甲,一日奔驰,也有一些疲惫眼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