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陈俊友已经由观察病房转入特护病房了,他人也慢慢清醒了过来。
陈翔一直在旁边衣不解带地伺候着。朱珠知他心里有气,隔一会儿就找个借口问他几句话,他统统不理,装作听不见。
到最后,朱珠也觉得无趣。她看一看外边,天色已微有亮光,一扭头,出去了。
陈俊友拉他的衣服,问他,“你…你和朱珠…怎么了?”刚从手术的麻药中清醒过来,他的声音嘶哑的厉害。
陈翔正埋头给他按摩腿部,半晌闷闷地回了一句,“没什么。”
陈俊友一抬腿,砸到床面上,面带愠怒地断断续续地说道,“那…那你…刚才…做什么鬼样子…朱珠和你说话…你都不理…”
陈翔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正僵持着,朱珠回来了,手里提着几个饭盒。
原来她是去买早饭去了。
她把小米粥的盖子打开,端到床头柜上,轻声说道,“爸,您喝点稀饭吧。”
陈俊友摇了摇头,指指自己的额头,意思他头疼不想吃。
“爸,您多少喝几口吧,不然肚子空落落的多难受。”
她话音刚落,陈翔走过来一把把她推到了旁边,“起开,罗里吧嗦说一堆没用的。我爸他刚做完手术,哪有力气坐起来。真孝顺早就喂嘴里了,还在这说什么有的没的。爸,我来帮您把枕头垫一垫,您就在这躺着吃,我喂您。”
陈俊友眼看儿子把朱珠扒拉到一边去了,说的话还阴阳怪气的,当时就想教训儿子两句,奈何身体实在太虚弱,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狠狠瞪一眼儿子,手指颤颤巍巍地抓住陈翔的胳膊,用眼神示意他给朱珠道歉。
陈翔只当没有看见老父亲的示意,他心里反倒更气了。明明朱珠还在抱怨你生病花钱,你却还向着她,让我给她道歉。他把小米稀饭端起来,一勺一勺地喂父亲,再没有看朱珠一眼。
朱珠强忍着泪水,扭头对陈俊友说道,“爸,我回去看看两个孩子,妈一个人恐怕吃不消。”
陈俊友点了点头。
等朱珠走了,陈俊友把嘴一闭,小米稀饭一推,脸转了过去。
“爸,您怎么不吃了?您才吃几口呀,吃饱了吗?”
陈俊友冷哼了一声,嘶哑着声音问道,“你…和朱珠…到底怎么了?给我老实交代!”
陈翔看老头子是真的动怒了,没办法,只能据实相告了。
他原本根本没打算说,因为说出来,对爸爸,对朱珠,都是一种伤害。可是老头子的脾气他也是知道的,真的严厉起来,是让人不得不服从的。
没想到,他说完,他老爸根本没有他预想之中的愤怒,反倒了然的点了点头。他休息了一会儿,嗓子好多了,也能说连贯的话了。
“朱珠说得很对。以我对你妈的了解,她说不定真的有可能不拿钱出来给我治病。本来我还没想到这个,既然朱珠提醒了我,你放心,我看病的钱绝对不会让你们出的。我和你妈的存款有80多万,本来就是给我们老两口看病养老用的。等你妈来了,我就让她把那两万块钱还给你们。”
“爸…”陈翔急忙说道,“我没想管您要钱,再说了,您生病,我这个当儿子的不是理所应当照顾你,赡养你的吗?”
“陈翔,爸知道你孝顺,爸心里很高兴。但是陈翔,你还记得你现在人生中最主要的两个责任吗?你不光是我的儿子,你更是朱珠的丈夫,你孩子们的父亲。你在上面跟着我们干的时候,从铺子里得了多少钱,我自己心里清楚,那些钱也仅够朱珠母子三人在富平的生活花费,你想想,她从哪儿弄的钱给我交的住院费?陈翔,我是你父亲,你孝顺我天经地义。但是朱珠,如果没有你,我对她来说就是陌生人。她愿意一下拿两万出来给我看病,你是不是也要好好想想,她这两万块钱攒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