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高滦之之前的想法,他确定一定以及肯定,他会因为无端被女子下药,且无端遭受了杖刑,而受到世人的同情。可是,事情的风向却完全超乎他的所料。
如今他的名声,简直如同丧家之犬,别说府上主子下人出门全部被百姓所指摘,就连在武定侯府大门口经过的路人,也都会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朝门口的石狮子啐上一口唾沫。
不应该的,以他这么多年对京城民众的了解,他不应该遭受如此待遇的,在那件事里,他明明就是一个无辜受到伤害的人。
难道......
有人在背后操纵舆论风向?
高滦之心头不寒而栗。
会是谁呢?尉迟济?高滦之平日刻意与人为善,细细琢磨,他目前在京城里唯一藏在黑暗中的敌人,那就是尉迟济了。
可是,尉迟济这么做,对他有何好处?
尉迟济难道打算让他声名狼藉,不能在仕途上走远,从而打压他的发展?
高滦之在心头冷笑。
有什么用呢?任何人都阻止不了他背后之人的强势前进,待到那时,区区一个尉迟济算什么?那些见不得人的手段算什么?历史,只会由胜利者写。
当下的尉迟济,也就能对他做这些见不得人的事了。
自打徐二那件事发生后,他就做好了被尉迟济紧盯的准备,尉迟济那个偏执的疯狗,只要他对他的怀疑一日不消除,那他就不会轻易放过他。呵呵,当他瞎呢?只要他留心,尉迟济的那些暗卫就不难被发现存在过的痕迹。
盯吧盯吧,十年磨一剑,他不在乎这一时半会儿受人无时无刻的监视。
反正义父要他按兵不动,他就做好自己的本分就是了。
通房丫鬟青杏进了里屋,手上的银盘盛放着精致的菜肴。
二十板子对于高滦之来说虽然可以承受,但也是有些吃不消的,好在父亲在陛下那里求来了太医院上好的金疮药,他的伤口恢复得还算快,今日虽然不必像前两日那样一直趴着了,可以换个姿势仰卧舒缓舒缓腰部的疼痛。
“大少爷,奴婢来伺候您用饭。”青杏的声音娇滴滴的,举手投足间都带着媚。
高滦之看了眼眼前这位擅会帮他解决需求的娇美丫鬟,摆了摆手,抬起了手臂,痛苦地“嘶”了一声,勾勾手指,示意青杏将他扶起来,“今日我好多了,我可以自己来。”
青杏将银盘放在桌子上,摇动着轻盈的腰肢走到榻前轻手将高滦之扶起,声音娇滴滴,“还是奴婢喂您吧,牵一发而动全身,您这手臂一抬就疼得受不了,奴婢也心疼呢!”
青杏说话的时候,眼神一直瞄向高滦之的腹下,心中腹诽着难道少爷真的比别的男人小吗?可惜她没见识过别的男人是什么模样,心里也没有个比较,要不然,她也可以为少爷正正名。
不过,她伺候少爷的时候,那东西确实很容易滑出去,难道,是因为少爷的太小,与她的不契合的缘故吗?
“青杏?”
高滦之一直等着青杏喂他用饭呢,不知这小丫头在想些什么,将他扶起来后,眼神就直愣愣的。
青杏被高滦之的呼唤叫回了神儿,“少爷您先喝口鸡汤润润口,”青杏轻吹着勺子里的热汤,轻轻放到高滦之唇边,迫不及待分享她从院外听来的京中大事,“少爷,您听说四皇子的事了吗?”
提及四皇子,高滦之并未着急饮下送到唇边的鸡汤,蹙眉道:“四皇子?他有何事?”
青杏看了眼窗外,压低声音道:“四皇子他薨世了,死在盈春楼,在与女人做那事的时候......”
高滦之脑袋嗡了一下,四皇子他......死了?赏花宴那日还生龙活虎,面色红润,怎么会突然薨世?平日也没听说过他有什么隐疾,夜驭数女也不是没有过,多大的刺激能让他承受不住?
他死了的话,义父他岂不会......
话说回来,他之前虽愤恨尉迟绍与他争抢楚南絮,但也未曾动过希望尉迟绍死去的想法,他可是义父的......
高滦之挥开青杏,“你先出去歇息吧,我自己来。”
青杏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眼泪瞬间盈满了眼眶,“少女,奴婢......”
高滦之看得心烦,眼尾一抬,眼眸闪过一道凌厉。
青杏心头一颤,泪花瞬间凝住,连忙放下碗筷倾身退下,哆嗦着嗓音,“奴婢告退。”
雕花木门很快轻轻关紧,高滦之扶着床柱站起身,靠着墙来到桌案前,提笔挥毫写下洋洋洒洒一大片字,待墨迹干透,他将纸张折好,塞进今早脱下的里衣内衬。
冷静又艰难地将饭食用好,开口唤来候在窗外的下人。
“将餐盘端出去吧,这件缎料里衣拿去浣洗。”
高滦之的院子丫鬟婆子少,且他又不愿与其他院的衣服放在一起混洗,随从会定期请来婆子为主子的脱下的脏衣进行浣洗。
任谁也想不到,高滦之向他背后之人传递消息,是通过给他洗衣服的婆子。
所以,他对尉迟济安排在武定侯府周围的暗卫有恃无恐,想要抓到他与人暗通款曲的把柄,那简直难于上青天,毕竟,除了他与那洗衣的婆子,他的近随都不知道这个秘密呢。
高滦之重新躺回榻上,心头突然有些欣喜。
上天待他不薄,让他成为义父唯一的儿子,不会再有人与他竞争求娶楚南絮,义父将来能指望的,也就只有他了。
尉迟绍他,死得好啊!
对尉迟绍的哀悼,他已经向义父表示,其他的他不必多说,多说反而显得他幸灾乐祸。
啊哈哈哈哈哈,上天助他,义父是他的,楚南絮是他的,将来的江山,也只会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