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乔并没有大张旗鼓去调查沈静怡的动机,攘外必先安内,所以她决定先把内贼解决掉。
那日用翠羽敲山震虎之后,琥珀竟然还敢挪用嫁妆里的东西,且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这就有意思了。
宫宴那日她起了个大早,洗好脸之后,就叫琥珀进来给她梳头。
“我记得嫁妆里头有个九珠凤尾钗,今日拿出来吧。”
琥珀手指微微一顿,笑着看向镜子。
“那钗跟玉石珠宝混在一起,怕是要找找,小姐戴匣子里那副珍珠头面吧。”
说着就要去拿。
沈南乔笑笑,乜了她一眼。
“今日是宫宴的正日子,难不成你让我戴旧头面去丢人现眼?”
琥珀被噎了下,但很快恢复镇定。
“有套红宝石的头面是新样式,昨儿点翠坊老板才送来,我这就去给小姐拿。”
“慢着,”沈南乔把人叫住,她眼神扫过去,“如今我穿戴什么,是自己做不了主了吗?”
这话声音不大,却透着厉色。
琥珀一惊,小姐从来没有对她和玲珑沉过脸,这个态度还是头一遭。
“现在就去小房里找,距离出门还来得及,我等着。”说着冲翠羽抬抬下巴,“你跟着去。”
琥珀见状,知道逃不过,只得悻悻出了门。
不消片刻,就抱回来个首饰匣子,打开之后,那九凤钗赫然在里面。
琥珀面露得色。
“小姐瞧瞧,是不是这支?”
沈南乔接过簪子扫了一眼,便搁在一边,抬眼盯着琥珀,直到把人盯心虚了才开口。
“这九珠凤钗是我娘的遗物,颗颗都是南珠,按从大到小排列,最小的也有莲子米那么大。”她淡淡勾了下唇角,“这看着似乎不大像啊。”
翠羽恭恭敬敬拿起那凤钗,仔细看了看,跪下回禀。
“夫人,这是东珠,而且是比较劣质的东珠,通常是选了圆润饱满的去做单珠钗的镶嵌,这明显是剩下的。”
沈南乔微微蹙眉,接过凤钗仔仔细细端详着。
“珠子不好就算了,而且这工艺这镶嵌,便是给商贾女做嫁妆,怕是人家都不稀罕吧?怎么会在我的嫁妆里呢?”
琥珀后背冒汗,但脸上却佯装镇定。
“小姐在说什么啊?奴婢怎么听不大明白,这钗有问题?”
沈南乔轻描淡写把凤钗丢在地上。
“钗有没有问题不知道,但我这屋里的人,确实是有问题。”
说着冲翠羽使了个眼色,翠羽登时拿出一张当票,轻飘飘地扔在琥珀面前。
琥珀大惊失色。
“这支凤钗你当了一千五百两,却只花了两百两做一支赝品放进去,这差的一千三百两去哪儿了呢?”沈南乔觑了她一眼,“其实你不说,我也有法子能查到。”
琥珀打了个战栗,手指不受抑制抖起来。
东厂名声在外,种种手段令人闻风丧胆,小姐难不成要把自己交给姑爷?
玲珑在一旁气得柳眉倒竖,她素来是块暴炭,此时更是压抑不住半点火气,冲到琥珀面前。
“这些年小姐待你不薄吧?你怎么能吃里扒外?你明明知道那些嫁妆是小姐后半生的倚仗,还敢偷龙转凤?”
琥珀心下已经乱成一团,还在兀自嘴硬。
“你胡说,咱俩都有小房的钥匙,焉知不是你干的?”
沈南乔原本不言不语,但见琥珀攀扯玲珑,当下冷笑一声,冲翠羽递了个眼色。
翠羽会意,拿出张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