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庆府吴家大院,面对突然到访的男子,吴家兄弟不免有些手足无措。
吴通还好,毕竟久居京师官场,再大的风浪也遇到过,他连忙起身拱手道:
“不知驸马爷降临怀庆府,下官有失远迎。”
二人虽然品阶相同,都是正三品职,但吴通可不敢自负地以为可以和对方平起平坐,眼前这位刚过而立的年轻人,可是有着令满朝武都望尘莫及的尊贵身份。
一旁的吴达显然没见过大场面,听到对方吓人的身份后表情立马不自然起来,不过还是恭恭敬敬朝其行了一礼。
“下官怀庆府知府吴达,参见驸马爷。”
连黎点点头,并未在意他们对自己的称呼,他那点生意气这几年早就慢慢磨光了,甚至在得知顺帝的布局后,还偶尔会庆幸自己皇亲国戚的身份。
……
连黎信步来到会客厅东侧墙壁,抬头望向墙上一副名为《落霞孤鹜图》的字画,澹澹开口道:
“吴大人也喜欢唐子畏?”
吴达见这位年轻人对自己的收藏感兴趣,立马面露喜色想要上前回话,却见自家兄长使了个眼色,便只得乖乖站在原地垂着双手。
作为一家之主的吴通面带笑意,走上前道:
“让连郎官见效了,他哪里懂什么字画,不过是下面学生的拜师礼,舍弟觉着不错,就学别人附庸风雅挂了起来,驸马若是喜欢,拿走便是。”
“对对对,一副字画而已,驸马爷若是喜欢,回头我让下人给您包好。”吴达瞅准时机,连忙献媚。
连黎摇摇头道:
“君子不夺人所爱,况且这幅画还是学生的拜师礼,对连某来说,太过名贵了些。”
《天阿降临》
吴通闻言刚要回话,却见弟弟忙不迭道:
“不名贵不名贵,驸马爷难得来一趟,权当是怀庆府特产了。”
吴知府显然不想错过这次攀高枝的机会。
……
连黎似笑非笑看了对方一眼,并未答话,而是走到一旁坐了下来,接过下人递上的茶水,慢悠悠喝了起来。
吴达这边还不明所以,等看到哥哥略带深意的眼神后,这才明白自己说错了话,脸色微变,低头缄默不言。
连黎并未揪着“特产”一事不放,转而朝二人说到:
“本官此次前来,是奉陛下之命安置流民,中州流民之患素来严峻,想必两位大人应该很清楚。”
边说着,连黎的眼神边有意无意瞥向一旁吴府台,后者眼观鼻鼻观心,彻底不答话了。
连黎继续说道:
“来此的一路,本官遇到了很多有趣的事,譬如有乞丐跟某位知县家的狗抢饭吃,还因为碗里有一块肉片开心到不行。
还有一家农户为了活下去,将十八岁的女儿送往知县府邸,换了三分薄田,隔天那位知县家的老太爷就又纳了一房小妾。
为此民间还有人写了一句打油诗:十八新娘八十郎,苍苍白发对红妆。
这些都是发生在怀庆府辖区的事,不知吴府台有没有听说?”
被点名的吴达下意识看向自己兄长,却听闻那位坐在椅子上的驸马爷冷冷道:
“我是在问你。”
吴达不禁打了个寒战,这事他怎会不知,当初他还去喝喜酒来着,主婚词都是他读的。
“这事,下官确实有失察之嫌,明天……不,今天我就派人去查。”
连黎摆摆手,重新恢复儒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