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绞颈丝,”刘嘉俊看过孟捷和吴哲带回来的照片后沉声说道。
“能确定吗?”孟捷对这个名词有些陌生,不过他相信刘嘉俊的专业程度。
“八九不离十,而且材料估计是特制的。”刘嘉俊点了点头,“绞颈丝我曾经用过,也知道有些同行喜欢用这个,不过伤口勒得这么深倒是第一次看到。”
“什么意思?”吴哲不是很明白,他从刘嘉俊的话里感觉出这个伤口上仍有不少被疏忽了的细节。
“有一种材料不知道你们听说过没,叫凯夫拉,英原名KEVLAR。”刘嘉俊又翻看了下照片上死者伤口的模样,心里更加确定了几分,“那是米国杜邦公司研制的一种芳纶纤维材料产品的品牌名,原名叫“聚对苯二甲酰对苯二胺”。”
“是不是那种防火纤维?”吴哲突然有了一点印象。
“有这个说法,”刘嘉俊继续说道,“这种新型材料密度很低,但是强度却很高,而且韧性好、耐高温。”
“这么说吧,民用的材料当中,凯夫拉的强度已经可以等同于相同质量钢铁的五倍,而密度只有这些钢铁的五分之一,军用的材料其属性只会更加优秀。”刘嘉俊对凯夫拉的解释很直白易懂,接着他又结合起自己的使用经验介绍起来,“用凯夫拉特制的绞颈丝强度胜过钢丝数倍,而它优秀的韧性让其可以被做得很细,你们应该明白,物体和皮肤以及肌肉接触的面积越小,它的穿透和切割能力就越强,就像刀越锋利割东西就越快一样。”
“我有个疑问,”孟捷突然问道,“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凯夫拉的强度这么高,那凶手在作案的时候双手用力拉扯这种材料的细绳,不会伤到自己的手吗?”
“我不知道凶手是怎么规避这个问题的,不过当初在使用特制的凯夫拉绞颈丝时,我借助的工具是戒指,”刘嘉俊将手里的照片放在桌子上,里面能看出来的细节他都已经分析完了,接下来只不过是在给孟捷和吴哲提供一些新的思路,好帮助他们寻找更多的线索。
“戒指?”刘嘉俊的回答有些出乎两人的意料。
“对,特制的戒指,”刘嘉俊说着在桌子上拿过来一个瓶盖,“原理很简单,你们把这个当做戒指,吶,只需要在它外面这一圈的中间提前刻出一道凹槽,然后使用绞颈丝杀人的时候,将凯夫拉材料的丝线绕在这个凹槽里,这样就不会伤到自己。”
“原来如此,”孟捷和吴哲恍然大悟道。
“你们需要留意的就是伤口的问题,”刘嘉俊再次强调了一下,“这个伤口勒得太深了。”
“你的意思是凶手的力气很大吗?”
“或许吧,也有可能是凶手想故意给人造成一种力气很大的假象。”刘嘉俊想了想,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能用到凯夫拉材质的绞颈丝,这个凶手的身份绝对不会简单,甚至……,这个死者的身份也不会简单。”
“凶手在杀人的时候,只需要勒到死者窒息就可以,根本不需要去花费更多的力气勒断死者的颈部动脉。因为这个道理很简单,作案现场留下的痕迹越少对于凶手越安全,他如果用更多的力气和时间去给死者身体造成无意义的创口,这种行为只会给自己增加不必要的麻烦,而且在死者的颈部两侧动脉都被割断的情况之下造成的大出血状况也会让案发现场一片狼藉,死者的血液几乎百分之百会附着在凶手身上,无论痕迹还是气味都可能是致命的线索。”
“也就是说?”吴哲似乎已经想到了一种可能。
“真相或许只有一个。”刘嘉俊点了点头,他猜到吴哲应该已经明白了自己想要说明的问题。
“凶手的这个行为是故意为之,目的可能是为了迷惑其他人。”
“对,而且我甚至觉得凶手就是一个女人,她将死者脖子上的伤口弄成这样的目的是为了在凶手的性别上误导别人。”刘嘉俊说完这话之后朝孟捷和吴哲望了过去,想看看他们对自己这个结论的反应。
“我服了!”孟捷和吴哲异口同声地感慨道。
“我再去找下伍师傅,看看他的意见,”孟捷说着准备去找伍武,刘嘉俊却喊住他道,“伍师傅去了横沙岛接承志放学,估计回来还要一会呢。”
“好吧,那我先把你分析的情况去告诉顾队长,”孟捷点了点头,刚才刘嘉俊的话让他意识到发生在瀛东的这起凶杀案背后的情况会十分复杂,他不想再耽搁下去,便拉上吴哲准备再去顾安南那。
就在孟捷和吴哲离开东滩国际会议中的大楼时,横沙小学的操场上突然响起了优扬的放学铃声,一些学生背上包踩着铃声开始陆续走出教室。
杜承志今天是第一天来上课,因为以前已经完整地读过一个二年级的关系,课堂上讲的不少化知识他都还有印象,而且老师提问的时候也频频举手,表现十分活跃。
听到放学的铃声,杜承志开始整理自己课桌上的本,将它们都整齐地收进包里。他刚收拾好这些之后,脖子上突然有一只胳膊绕了过来。
“你叫杜承志啊,”一个比他更壮一些的孩子将手搭在杜承志的肩膀上,动作看似亲热,实则胳膊上用的力气却不小。
杜承志被他带着站了起来,一脸疑惑地问道,“怎么?”
“嘿,交个朋友啊,”那壮小子一脸坏笑,“跟哥过来。”
旁边几个和他一起的孩子连拉带拽的把杜承志拉到厕所那边一个偏僻的角落里。附近就是正在施工的围墙,地上还堆放了不少水泥和沙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