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来的那么一帮学生?来俺们镇子干哈?”尽管只是惊鸿一瞥,鹤立鸡群的荷花一行还是成功地引起了贺大信的注意。毕竟在这个灰扑扑的世界里,这一群光鲜靓丽的学生还是十分引入注目的。作为临河沿现在的土霸王,要说对那些嫩白羊一般的女学生没点想法,他自己都不相信呐!
“旅座,都打听清楚了,是一群关外来的东北流亡学生,弄了个什么复兴剧社,在各地巡回演明戏呢。”手下派出去的参谋很快就回来了,屁点大的小镇子,都压根不用找人打听,就找到了正准备开演的剧社。“嗨,旅座,今儿您算是有眼福了,一水儿水灵灵的大姑娘,个顶个的盘靓条顺,啧啧,弄到炕上,那个滋味——哎呦!”参谋说的正来劲呢,冷不防挨了贺大信地一记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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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粗俗!人家流亡的学生,那是化人,是你这么简单粗暴地往炕上弄的吗?!”贺大信正了正军帽,“俺们是正规的国.军军官,是明人,要带头支持宣传明、宣扬抗日的,要以德服人,知道不?!”
不理会一脸委屈的参谋,贺旅长大踏步地往外走去。镇上来了剧社,那是小镇的光荣啊,自己这个地头蛇,呸,是主政一方的地方大员,当然要给与热情的欢迎与接待,嗯,怎么的也得请同学们喝一顿吧!
点齐了整整两个连得卫队,贺大信全副武装,骑着枣红色得高头大马,一脸得意地向着镇中小广场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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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吧锣鼓再敲得更响亮些,那个谁,把汽灯也挂起来,把舞台照的通亮的,声势尽量搞起来!”荷花觉得有点儿气闷,这贺家小子不会就是个雏儿吧,咋就光派了个参谋过来问了一声,还就见不到人了呢?这不是媚眼做给瞎子看了嘛!不行,得把他给引出来。
咚咚咣咣得锣鼓声中,流亡剧社的舞台终于开演了。抗战时期的明戏,无非就是唱唱抗日歌曲,演演抗日杀敌罢了。一排溜六个标志的女学生,穿一样的学生服ꓹ剪一样的学生头ꓹ手势动作甚至连眼神都是一样儿的ꓹ看起来也是颇为诱人的。
“我的家在东北的松花江上......九一八ꓹ九一八——”井上雪子几个一曲声情并茂的《松花江上》ꓹ唱的颇为动人,似乎让人回到了1931年ꓹ那个土肥水美的黑土地上,日寇的无耻偷袭ꓹ老张家的不抵抗,背井离乡ꓹ流离失所的日子,已经十一年过去了ꓹ东北的乡亲,还能记起家乡的大豆高粱吗?还能见到望穿秋水的爹娘亲人吗?真是难得荷花她们一群日本娘们ꓹ也能把这种流浪他乡的亡国奴的悲苦演绎的如泣如诉,让人忍不住心生同情。当然,这也是荷花小队能潜伏在国人的眼皮底下的一种特殊本领。
“好ꓹ鼓掌!”贺大信早已带着人马来到了台下,一张方桌ꓹ一把椅子,轻架着二郎腿,忍不住喝出一声彩来。乡下土包子,哪里见过这样的专业女生小合唱,就这六个娇滴滴的妹子,居然还高音低音混合,领唱和唱搭配,端的是好听到爆啊!嗯,该赏!贺大信一挥手,参谋这就奔到了后台找到了话事人。
“哟,原来是贺旅长啊,给您见礼啦!”荷花娇滴滴地过来一个福礼,“初来乍到,没有第一时间拜会旅长,还请您不要见怪哦!俺们这就要赶着想多演两场,完事了再去给旅长请安呢。”
“应该的,应该的!大家都要把做事放在第一步嘛。”贺大信大度地摆摆手,“俺们这个临河沿哪,地方有点偏僻,又刚从鬼子伪军手里解救出来,正需要你们来帮着宣传宣传啊!来的太及时了,俺代表镇上三千父老感激不尽哪!”
“哟,贺旅长说要感谢,可不能光嘴上说说呀,瞧俺这些小姐妹们,奔波多日,早就疲惫不堪了,你可要多关心关心哪!”荷花多老道呀,立马打蛇随棍上地攀了上去,半是撒娇半是勾引地一个个媚眼抛出。
“呃——,怎么个事?这姐们这是欠收拾呀!”贺大信愣了一愣,马上心照不宣地拍了胸脯,“荷小姐,您放心,俺名儿叫大信,那就是言而有信,一言九鼎的意思。今儿你们来到了兄弟的地盘,别的俺不敢说,请你们好吃好喝好招待,那绝对没说的。至于演出费嘛,你在别的地儿收多少,俺这边一律加倍。您看可行?”
“哟,贺旅长,那怎么好意思吗?!”荷花轻掩小嘴,一脸喜出望外的样子,“知道你贺旅长年轻有为,仗义疏财,可您叫俺们咋好意思呀?”
“小事儿!只要你荷小姐和同学们满意,不嫌弃俺们这个穷乡僻壤就好啊!”贺大信哈哈一笑,“真要谢俺,那就多演两个节目就中!俺已经让人去集合队伍了。荷小姐你和小姐妹们多受累,给俺把那帮兔崽子们好好教育教育,让鳖孙的也都开开眼见识见识!”
“那感情太好了!谢谢贺旅长的大力支持!”荷花伸出手掌轻轻握着贺大信地大手,竭力表达着自己的感激之情,柔柔的摩挲着,迟迟不肯放开!
得!这是买柴的遇到烧锅的了,王八看绿豆,人家对上眼了!参谋摸了摸有些红肿的脸颊,在一边满是尴尬地腹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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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旅长,俺们这些小姐妹可都托付给你了哟!这兵荒马乱的,你可不能不管俺们呀!”演出一直延续到了半夜,看着一队一队拍红了双掌的队伍离开,荷花又黏上了贺大信。
“荷小姐,俺不都跟你说了吗,咱是大信,言而有信的。”贺大信拍了拍荷花,笑道:“那个谁,带一队人帮着收拾舞台。荷小姐,俺这就带你们去宵夜。这几天你们那儿也别去了,俺这个镇子还就指着你们给俺好好教育教育呢!”
“是吗?俺们也正好都跑厌了呢!”荷花被他说得眼圈儿一红,“十年了,从关外流亡开始,一路颠沛流离,俺们......俺们也真都累了!好想找个落脚得地方呀!唉——”
“荷小姐,俺能理解你们的辛苦。”贺大信一把抓起了荷花的小手,温柔地劝慰着,“先在俺这边住下吧,别的不敢说,有俺老贺家一口吃的,就绝不会让剧团挨饿受冻的!”
“贺旅长——你真好人!俺......俺们怎么报答你的恩情啊?!”荷花满是感激地捏紧了那个温暖的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