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顾继城最会的就是与人周旋，即使心中再多的不耐烦，也被他面上的那温润儒雅的神色给遮掩了去。

“陈老——”顾继城终于开口，面上的笑容恰到好处，陈老饶有兴趣地端起一杯上好的茗茶看着他。

顾继城见他没有再扯开话题，于是眼睛都微微亮了亮，他正襟危坐道：“陈老，关于我的那批治疗癌症的药物上市的事情，并不是像您所说的那命换钱。我专门找上好的医药方面的专家测验过，药物没有任何问题。”随即他将那份伪造的验证从黑色的公包里拿出来，递到陈老的面前。

陈老眯了眯他那微微凹陷的眼睛，清澈得似乎要将顾继城看透。

医药方面的专家？要说这，还有谁能比得上他陈老？故意去伪造一份假报告，当他是傻的么？人老了，就是会被别人这么误会了！

陈老心中感叹了一番，伸出苍老的手拿起那份验证，凝重地蹙起了淡淡的眉，“继城啊。”

听到陈老这般叫顾继城，顾继城眼中似乎更亮了，觉得希望也更大。

“不是我说，你这批药物是真的不能上市，这本就是拿命换钱的买卖。我陈老纵横医药界那么多年，从来不会干这种事！”

顾继城的眸子倏地一紧，咬紧牙根，假意笑道：“陈老您看，这药物里的配料上面都有，您可以仔细看看，没有药物是相冲的。”

陈老点点头，继续看着他手中的那份验证，然后突然甩到顾继城的面前：“不用说了，你那药里面有什么东西我再清楚不过。”上次匿名邮件给他发的药物的配料，他可是真真切切地看着呢，再根据他的验证，更是确定了顾继城只是为了赚钱，而不顾别人的命！

“陈老，您不能这样啊！”顾继城继续笑着，全身却透露着一股森冷之意，随即很快，陈老的周围已经围满了许多穿着黑色西服的保镖。

陈老站起来，拄着拐杖，一脸严肃地看着顾继城，厉声喝道：“你这是做什么！快把他们都撤走！”

“陈老，这决定权完全在您的手上啊。”顾继城笑的笑意愈发深刻，“只要您点头，一切都不是问题。”他看起来不温不火，像是这件事跟他一点也没有关系。

就算最后出事了，他顾继城也有的是办法撇干净。

“叫他们退下！”陈老举起拐杖就想朝顾继城打去。

顾继城伸出手就将陈老的拐杖抓住，他冷眼看着陈老，笑了笑：“陈老啊，我不是说了吗？决定权在您的手上，只要您点头。”温润的模样看起来是在是虚伪得恶心！

陈老这才真正地看清了顾继城的真面目！也完完全全相信了斯芸变成那个模样，就是他干的！

“斯芸是不是你折磨成那样的？”陈老不输于顾继城的气场，问道。

顾继城好笑地望着他，从桌上抽出一张纸，轻轻地擦着自己的手笑道：“舅姥爷，这重要吗？而且那可是牧牧的妈，你觉得我会做出那种事么？”

一句话，成功地撇清了关系。

“你不会？”陈老反问道，“为了钱你什么都做的出来！这次药的事情，你知道这药多危险么，这可是治癌症的药！多少人需要，只要他们需要，你又会害死多少人你想过没有？”

顾继城的大拇指抹了抹嘴角，慢慢地走上前，伸出食指重重地戳在陈老的肩膀上，恶狠狠道：“你别把自己装得太清高了。谁不爱钱？难道你不爱钱？”

“没你这么费尽心思，不惜用出一切手段，伤害了自己身边的人也要赚钱！”

“噢——”顾继城的笑容就没有收起来过，“不过既然陈老执意要这么认为，那便这么认为好了，我要的，只是一个结果。”

陈老眼睛一闭，一副赴生死的模样：“那你动手，我不会做伤天害理的事情。”

啪啪啪。

一阵掌声响起，陈老睁开眼睛，便看到顾继城那笑眼，眸底却满满地都是阴狠，冷骘和绝然笼罩着他整个人，他突然肆声大笑起来，然后在空气中打了一个响指。

一个黑衣男子将沈斯芸推进来，沈斯芸依旧是那副呆呆的，木木的样子，嘴唇微微地张开着，似乎在喊“牧牧”陈老的瞳孔骤然缩小：“你．．．．．你简直不是人！她好歹也是牧牧的母亲，你现在的这一切都方家给你的！”

顾继城收起了笑容，像一个疯子一般长啸着：“是，我现在这一切都是方家给我的。可我不但不想感激他们，我更是恨透了他们。他们瞧不起我，我从基层做起，证明给他们看，一步一步上爬的时候，却又遭到方家人的万般阻拦，我这是逼不得已！”

“你逼不得已？你逼不得已会是现在这个样子？”陈老笑了，眼中尽是讥讽。

顾继城恢复了常态，无所谓地怂了怂肩膀道：“无所谓你这么想，我现在就问你是点头还是不点头。”

有回到了这个问题，陈老的眉头已经皱在了一起，握着拐杖的手也愈发紧，青筋在手背上展露无遗。

救斯芸，害了很多人，可是救那些人，却要害了斯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