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阿彦还有半月就一岁了。
也在这个时候,大昌与南地之北的战争一触即发,被封了将的银烛不日便要带兵出征。
钟离卿越发忙碌,连带着洛墨很多时候也在思索,这个官员如何安排,那两名官员之间曾有过节该当如何应对,结对的,矛盾的,都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又一遍。
最近,些个折子也能经了洛墨的手来批改。
只不过朝堂的那些大臣不知晓罢了,仍自以为皇上独自一人忙于政事至深夜,时不时还要出一两个老臣到承乾宫进行一番规劝,生怕皇上在这紧要关头一病不起。
事实上,近日来钟离卿的精神已经恢复了不少,时不时还能同自家秋月抱着孩子转转御花园。
当然,这些消息都不为外界所知,是被封锁起来了的。
对于此,洛墨虽有不解,但也并未多想,只觉得钟离卿能在自己帮助之下少了不少负担,是一件令人欣慰的事。
初冬时节。
炭火早已在大殿四角得旺盛,桌案上也放了个小的作为暖手之用,洛墨与钟离卿共同围了个暖绒绒的毯子,二人正靠坐在踏上望向窗外。
如有人在此细细观看,会发现,钟离卿的外侧窝着个毛团。
毛团一起一伏,呼吸匀称,显然是睡得正酣,偶尔还伸出个爪子往上一翻,露出个粉嫩至极的肉垫,叫人单单是瞧着,心里头都能萌化了。
“阿彦,过来。“洛墨轻声唤道。
不多时,从大殿一角爬出个裹得身为严实的小家伙,小家伙一身儿红,衣角还纹着金边,膝盖肘关节等处还包着软软的棉以作防护之用。
“娘亲,娘亲。“
瞧见娘亲正对着自己笑,小家伙也不慢慢悠悠地爬了,而是直接立起来,颠颠地朝着洛墨与钟离卿所坐之处小步跑来。
母后,娘亲,这两个词语虽说都是用来称呼母亲的,然而在洛墨自己看来,还是喜欢孩子唤自己为娘亲,唤钟离卿为爹爹。
如此,深宫就不再是冷冰冰的殿宇高阁,而是带着满满温度的,家。
“哎呀,您可慢点,上回摔得还不疼嘛。“跟在阿彦身后的榴莲骇了一跳。
“无妨,男孩子摔一两下也不疼。“钟离卿开了口。
有这么一对儿爹娘,榴莲不知道该为太子殿下高兴还是担忧,只有眼睛随时长在小家伙的身上,生怕他在自个儿眼皮子底下摔着了。
倒不是怕皇上和娘娘怪罪。
从前抱着孩子不小心绊了一跤,把榴莲自己给吓得够呛,结果一旁的洛墨不但不担心孩子,反而还要反过来安慰她,也是令她既感动又无语。
只不过,看着那么个小小一个小生命,只想放在怀里妥帖呵护着。
说是姨母、干娘之流也不为过了。
而被自家娘娘派出去做事的青提,则比榴莲还要犹有过之,也让榴莲时不时猜想一下,是否因为青提姐姐对孩子过于照料,才使娘娘生出了隔三差五便将她外派做事的念头。
反正,依着自家娘娘的原话,男孩子不可太过惯着,否则以后长大了便要如姑娘家家般娇滴滴。
虽身处深宫,却不可娇生惯养。
而时隔十年以后,已是儿女成群的榴莲方明白自家娘娘的苦心一番。
原来,娘娘并非不心疼孩子,而是……
也怪不得是夫妻俩,行事不必付之于口,倒也可心照不宣。
小家伙才扑进娘亲暖暖的怀抱,就被爹爹给一把捞了起来放到肩膀上。
好奇地眨眨眼,小家伙拨弄着爹爹脑后束着的金冠,等玩得有些腻了才将目光投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