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到众人跟前,发现她们的注意力已经从阿靖转移到了各自身上,开始聊聊衣服,最近吃了什么好吃的,又或者显摆一下新得的首饰。
女人们聚在一处,除了增进感情,也就剩下了分享和显摆,而在这深宫里头,还是后者居多。
“皇后姐姐与毓嫔妹妹这是去了何处?”不经意转过头来,似是才发觉二人方才不在场似的,杜羽绫有些惊讶道。
洛墨懒得应付这种没有意义的对话,把机会留给身后的阮红旖,然后便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到了仁妃和阿靖那边。
“娘娘。”
罗婧朝着洛墨点头,作为个简易的礼,然后便将熟睡的阿靖放到了洛墨怀里。
这倒是令人惊讶呢,先前瞧着自己的那副模样恨不得把自己扒|皮给吃了,怎的走开没多时,这态度就转变如此之快?
原是洛墨先前将阿靖交到罗婧手里,一是觉着阿靖多少应当同生母接触一番、即使这位生母看起来并不是那么靠谱,二是自己也曾当过母亲,不论其母为人如何,这潜意识里对于孩子总是想要亲近的,而三,则是因为她与阮红旖有话要说。
目的来讲三为首,本心来讲二为首,善意来讲一为首。
轻轻送,轻轻接,以至于孩子都没有察觉到自己换了个地儿,仍合着眼睛睡得香甜。
这时听阮红旖说道:“那边的荼靡开得正好,能有机会与娘娘同赏,是红旖之幸。”
“花花草草有什么好看的……”杜羽绫低声嘟囔了一句,然后目光转向不远处的草地,看了看,很快又将目光转了回来。
“皇后娘娘,我可以抱抱大皇子吗?”说话的是赵绮。
自从凤仪宫里来了阿靖,洛墨渐渐养成了一个习惯,那就是但凡有人与自己说话,便先观其目。目为窗,反应其人,若非过于有心机擅隐藏自己的,一般便可明了。
没有从赵绮眼中看到对孩子的好奇与喜爱,估计其目的不纯,所以洛墨摇了摇头,没作理会。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不管赵绮到底是不是存了坏心眼,不管自己到底是不是冤枉了她,总归,阿靖安全第一。
再者洛墨可不记得前世赵绮对孩子有什么兴趣,倒是某次她去瞧罗婧正赶上换尿布,殿门还没进呢,就说什么大老远闻到了味道,直欲作呕,矫情得不行。
所以还是让赵绮离阿靖远点,洛墨在心中暗暗下了决定。
而被无情拒绝的赵绮,自刚才一行人被洛墨摆了一道后,对这位年轻的皇后终于改了观,态度也不似以往倨傲。
态度跟心里头怎么想是两码事,虽说心里仍是那般,看谁谁都讨厌、看谁谁都不待见,但表面上可不行了……万一自己单独被洛墨施了个下马威,那以后还怎么在后宫里横着走?
然后便见赵绮,对着自己旁边的钱澧翻了个白眼,转身随意扯个借口再行礼,直接告退回宫去了。
这还是因为洛墨没来之时,钱澧瞧着小娃娃讨喜,便请罗婧给她抱了会儿,罗婧哪里有什么不同意的,正沉浸在有娃的喜悦中,当即便小心着把孩子抱过去放钱澧臂间躺了会儿。
面对位分还不如自己的钱澧,她都能抱到小娃娃,自己却不行,哪里能平衡得了,也没脸再待下去,遂对其撂个脸子抬脚走人。
留钱澧坐在原地一脸懵逼。
待那赵绮带着一阵风走了,钱澧才脸上略带尴尬地道:“宁姬姐姐这是怎的了?好端端瞪我作甚。”
“许是瞧钱姬妹妹的帕子掉了,好心提醒你呢。”柳云瑛出言,并伸手点了点地上那方蓝色帕子。
“哦,谢过柳嫔姐姐。”
钱澧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这是自家侍女的疏忽,却要别宫娘娘来示意,心知这是柳云瑛在给自己台阶下,对其好感不由增加了许多。回以友善一笑。
“赵绮?她会有那么好心?”
说话的是杜羽绫,不管听没听出来柳云瑛的意思,反正是看那赵绮从头到脚的不顺眼,听得有人抬高其形象,当时便出言表达了自己的立场。
其他人都跟没听到似的,除杜羽绫开口的那么一会儿子工夫停顿了少许,仍是在各自聊各自的。
“秀妃此言差矣,那也是说不准的事儿。”
恢复了心情,许久没有随处掺乎的老好人罗婧又开始和稀泥,只是不知从何时起,这份掺乎不再是刚进宫那般的想要众人和谐相处,而是多了很多意味不明的东西。
“说不准?我看倒是八九不离十呢,”杜羽绫没恁多顾忌,该说还是要说,反正赵绮走了太后不在,这等良机不多说两句可不就不划算了,“兴许是她出来前忘记吃那劳什子丹了。”
杜羽绫口中若说的赵绮吃那‘劳什子丹’,虽也有暗指其早起没吃药之意,更多的也是在讽刺赵绮这一行为。
几年前的名门闺秀圈子里头,各家各有各家的擅长,可以说是百花争艳了,而这赵绮更为个中奇葩,堪堪与人争艳的并不是其自以为极好的嗓子,却是她家祖传的丽人丹。
丽人丹,不说别人,这名到洛墨耳朵里时让她直接笑了出来,曾经的望族、太后的母家——赵家,其祖上流传下来的诸多大物件一个不剩,竟就存了那么一张单子。名字听起来就像江湖骗子随口胡诌的。
好罢,且不论是不是跟江湖骗子有关,但赵绮长年服丽人丹可是京中的一大乐事。
其亲生姑母也是服丽人丹,如今上了些年纪,那皮肤仍如剥了皮儿的白鸡蛋似的,这般讲来,貌似丽人丹还挺管用的。可是到这赵绮身上,不知怎的,皮肤没保养好不说,脸上还时不时爆个痘。
但即便如此,赵绮还是一天五顿吃得不亦乐乎。
赵家独女曾有言,人可几日不用膳,但不可一刻不食丽人丹。
吃了不管事儿、身上全无变化,反而还起了副作用,偏偏人家还捂在怀里当个宝儿、一副谁探听就跟谁急的模样,旁人不笑你却还能笑话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