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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6 妇人

宁采臣走后,肖秉嘉本来想抱着燕赤霞的大腿在山海监某个一官半职,但是燕赤霞早就受够了官场的尔虞我诈,决心要在兰若寺隐居。

最后实在受不了肖秉嘉的纠缠,只得写了一封推荐信,和自己的腰牌一起给了肖秉嘉。

临走时,肖秉嘉想起电影续集里的那只千年蜈蚣装扮的国师,还特意和燕赤霞打听了一下,山海监里那位国师是不是一个法号叫:“慈航”的和尚?

燕赤霞十分坚定的告诉肖秉嘉,国师是一个萨满祭司,信奉的是大乾朝立国前,东北地区的一种巫教,虽然与中原化有所差异,但绝对是导人向善的正教,而且绝对佛门没有任何关系。

肖秉嘉这才放心前往金陵,他这一路上,有时搭车乘顺路的舟船,有时徒步穿越荒山野岭,好在他武艺日益精进,倒也没有遇到什么麻烦。

唯一一次意外,就是半路上遇到一群剪径的蟊贼,他一连三箭射死了领头的三个,剩下的喽啰便丢了兵刃抱头蹲在地上任他发落。

他懒得把这些人扭送官府,搜刮了这些蠢贼藏在山寨里的赃物,便径自离去了。

这一路上,他日夜苦练拳谱上的武功,又不缺乏肉食进补,只觉得周身气血翻涌,仿佛快要撑爆开来,可就是差一层窗户纸没有捅破,迟迟迈不进暗劲的门槛儿。

一进入扬州地界,一路上的村镇就变得密集起来,城里也更加繁华,肖秉嘉穿越至今一直都在比较偏远的地方,第一次见识了古代城市的繁华,不禁好奇起来。

一路行来,只见运河上千帆林立、百柯争游。满载货物的滩仓巨船、朴实无华的乌篷小舟、飞檐斗拱的楼船画舫、竞走争游的窄艇快舟……各式各样,各具功用。

运河两岸商铺云集,贩卖的商品更是琳琅满目

将燕蓟的皮裘、齐鲁的漆器、江陵的木材、湖广的稻谷、甚至还有西域的香料、草原的骏马、倭国的纸扇……

扬州如此繁华,自然有不少贩夫走卒、奇人异士在此汇聚,说、唱戏、刷把式卖艺让人目不暇接。

肖秉嘉看到有人指挥着十几只戴着面具,穿着花花绿绿的小衣服的老鼠表演戏剧;又看到有人将七八只青蛙装进盒子里,用拿筷子敲打那些青蛙的脑袋,每敲打一只,那只便发出蛙鸣,五音俱全,竟能以此演奏歌曲;最厉害的还是一对祖孙,老者手持一张三斗的纤细朱漆画弓,孙女顶着一个鸭梨站在十步开往,老者蒙上双眼,连射数箭,分别射中孙女的双腿内外侧,手臂内外侧,脸颊两侧,每箭都紧挨着少女,却又不曾真的将其射伤,最后一箭正中那少女头顶上的鸭梨。

“好……”

“好……”

“好……”

围观的人喝彩声如雷,一些阔绰的看客还丢下了几枚铜板在地上,打赏这对祖孙。

接着那老者将软弓和一壶箭矢交给孙女,自己站到一棵小树前大约一步的地方,孙女接过软弓走到距离老者大约十四五步的地方站定。

她将箭壶放在脚边,抽出一支雁翎短箭,搭在弦上,向着祖父的方向瞄了瞄,又把弓向右一偏“嗖”的一箭射出去。

还未等众人看明白有何神奇之处,她就“嗖”“嗖”“嗖”接连不断的射了数箭,直到将脚边箭壶里的箭射光。

那老者从小树前走开,众人一片哗然,只见小树树干两侧扎满了箭矢,赫然是那少女刚才射出的。

肖秉嘉也吃了一惊,这棵小树不过人腿粗细,老者往前一站,遮挡的严严实实,那少女射出的箭矢居然能绕过老者的身体,射中他背后的树干,当真神乎奇技。

他突然兴致来了,用燕赤霞交给自己的观望之术窥视这对祖孙,发现二人一个气血衰败,神魂枯朽;另一个气血虚乏、神魂脆弱,显然都不是修行之人。

这观望之术是用香灰、柳叶、朱砂等物混合而成的一种药膏涂抹在额头,再将神魂之力汇集到双眼之中,不仅可以看到阴魂,还可以看出一个人的气血充盈程度和神魂的强弱,从而鉴别这个人是否是修行之人,道行又有多深。

他心到:“想不到这二人江湖艺人,完全没有练过武功,或学过法术,全凭经验眼里施展出这神乎奇迹的箭术,当真是高手在民间啊!”

………………

肖秉嘉在这扬州城中走走停停,吃喝玩乐,兴致所至便用观望之术窥探一番,可是却并没有看到什么有趣的事情,直到他看到这卖身葬夫的小妇人。

他老远儿就看到街角围着一群人,一边走过去,一边下意识的用观望之术查看,一看之下,发现人群中有一团红光散发出来,这正是气血之力所化。

他走上前去,看到人群中跪着一个披麻戴孝的小妇人。

这个小妇人看起来娇滴滴的,人畜无害,可是在肖秉嘉看来一身气血汹涌澎湃,比之虎豹这类大型的猛兽也相差不多。

在他看来,那两个争夺她的男子,一个气血亏损,一个年老体衰,在这个小妇人澎湃的气血之力面前,就像豺狼面前的羔羊一般。

这女子气血之力不弱于自己,若是这女子突然在人群中发难,恐怕围观的这么多人中,除了自己没有人是这女子的一合之敌。

一个明劲期的武者怎么会沦落到沿街卖身的地步呢?

倘若不是武者,那她必定是山中的精怪喽!那她装着人类的样子所图谋的又是什么呢?

肖秉嘉越想越觉得事情古怪,不自觉的盯着那个小妇人出了神儿。

直到王有财冷哼一声,要两个打手上来教训自己,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唐突,连忙挪开眼神,歉意一笑,转身离开了。

他倒是不怕那两个打手,只是一个武艺与自己在伯仲之间的女子,委身与一个土财主,总不会是为了些黄白之物吧?她所图谋的一定是一件十分麻烦的事情。

而这种麻烦的事情,肖秉嘉一向是敬而远之。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观察那个小妇人的时候,那个小妇人也借着擦拭眼泪时衣袖的遮挡偷偷往回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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