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验灵大会 两人出了店铺，一起坐上了魏度的马车，一辆由三匹剑背马拉着的柚木车，车上软榻香薰，让睡了两年石头的萧稚，在这种没有危险的情况下，不由得昏昏欲睡。 魏度见状笑道，“看来萧姑娘一路奔波到柳镇受累了。” 萧稚沉思半响，这种情况下一般女子因该作何反应，她微微坐直，微笑道：“小女失态了，今日确有些疲惫。” “今日镇上有两年一次的验灵大会，路上行人拥挤，马车会走的慢些，时间还长，萧姑娘可以好好休息。” “验灵大会？”验灵萧稚确实知道，与人类来说，在八九岁的时候，灵根初步形成，这时家族的人会组织仪式，测定先天灵根，以此来判定此人的修炼天赋如何，蝼蚁还是翘楚，便会在验灵仪式上测到，此后家族的资源也会往天赋异禀者倾斜，这种仪式是机会也是深渊。 可是像验灵仪式往往是一个家族一测，为了保护小辈，通常不敢太多高调，都是恨不得三更半夜偷偷一测，结果更不会对外公布，怎么这个验灵还能搞出大会，看这路上行人都是奔这去的，十分热闹，也不知道是哪家冤种将验灵大会搞出如此阵仗。 魏度的话从傍边传来，也慢慢解开了萧稚的疑惑。 “杜家是柳镇的大族，其家主恩德仁义，为了柳镇的孩童都能够有机会接触修真，便会两年一次举办验灵大会，无论商贩走卒，还是乡野山夫，或者没有门派势力的散修等等的孩子，都有机会参加。 一旦测出有灵根，便有机会进入杜家的门派修行，不至于让一些孩童有灵根却一生都碌碌无为，而且杜家实力雄厚，孩子们往往都能得到更好的功法技术，成就一番，当然若是有些高深强者，或是柳镇的其他家主愿意招收一些新鲜血液，当然也是可以的，主要看孩子和其父母的想法。” 所以每到验灵大会，这柳镇所有的适龄孩童便会被父母带着参加验灵大会。 萧稚：“看来这验灵大会确是造福一方，杜家家主大义。” 魏度乐呵点头道，“确实，杜家主为人仁德，是我们柳镇其余家族的表率，这验灵大会也是龙域其他地方不曾有的。” 萧稚应和点头，眉头却微挑，眼神收敛深邃，在她看来，这世上表面道义满满，肚子里确实一片龌龊者数不甚数，她倒是有些好奇这杜家家主是什么货色了。 聊完萧稚本欲在多眯一会，突然，一股强势的龙族气息出现在萧稚的神识中，她皱了皱眉头。 怎么回事。 难道她刚醒来，就被龙族发现了踪迹，那群废物什么时候反应这么快了。 她正在想这股强势龙族气息的来处，突然一个趔趄，马车停了下来，车外传来小厮的声音，“少爷，前面参加和围观验灵大会的人堵住了路，有人已经在疏通了，但是还需要很长时间。” “嗯，知道了。” “萧姑娘，看来我们得多耽搁一些时间了，旁边就是验灵大会的广场，我是这会上的副主事，想趁这等的时间下去看看，能否请姑娘在车里等候我，等车动了，我自然会回来。” 萧稚道，“小女也想见见验灵大会的场面，不知能否与公子一同前去。”她想了想刚才的龙族气息，觉得有必要去这个验灵大会一看。 魏度自然答应。 下了车，右手边便是验灵大会的入口。 玉白色的大理石堆砌的大门，傍边统一制服的修真者，在一旁的石碑上印着一个大大的黑色“杜”字，彰显着主办人的豪气与强大。 门口人群拥挤，不少父母带着孩子排队等候，也有些只是买了入场卷的观众，单纯想看看这两年一度的验灵大会，都纷纷拿着入场卷等候进入。 而萧稚跟着魏度，自然不用等待，从特殊入口走了进去。 “全山村，刘年，黄阶土灵根。”刚进去，主台上就传来响亮的男声。 “下一个” 与门口的嘈杂不同，里边井然有序，场地是个正方形状，四周较高的位置坐着人，中心有个凹下去的大圆台，上边高耸的验灵碑和旁边站着八九岁的孩童们表明了那就是验灵大会的核心位置，刚才的声音就是从那里传来，每一个参加的孩童将会在那里验明灵根，天赋值会在验灵碑上明明白白的显示，不会有一分假。 观众席上坐着小镇的老少妇孺和青年，或是想看热闹的人，或是要测灵根的父母，也有些门派与别的家族的人想来挑几个好苗子的。 这验灵大会对于这小镇来说，确实宏大，热闹且充满对未来的期望。 萧稚看着这场面有些有趣置于也颇有感想，以往她的生活不是在死寂之地修炼，便是周旋在龙族之

中算计权势，枯燥乏味也残忍冷漠，很少能碰到如此生机勃勃热闹非凡的场面，看着这番景象，宛若重生，她叹出一口气。 但人类中，特别是普通人类的孩子中，有灵根者不到三成，有高阶灵根者更是少之又少，这样将所有普通人类聚在一次测灵根的，能出来几个可造之材，她有些好奇。 像是在反驳她的想法一般，主台上传出声音： “羊口村，王然，黄阶水灵根”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群满身点头肯定，一部分相识的人对着女孩的父母连连贺喜。场面和谐美满。 萧稚挑了挑眉，她从进了广场倒也不用与魏度一起，便找了个靠前位置坐着观摩了起来。 人类灵根按属性来说分为金木水火□□等几种属性，属性无高低之分，却有常见与罕见之别。从等级上来说，有天地玄黄四个级别，天灵根属于最上等，万人之中不见一个是常事，而地阶乃是能修炼成大能的天赋，玄阶次之，若修行者潜心修炼，也有机会能成为一方强者，而最低的黄阶，最是常见，倒也能修行。而最多的人类，却是杂灵根者居多。 “羊口村，王石，杂灵根” “羊口村，王宁，杂灵根” …… 杂灵根便是废灵根，不能修行，这样的孩子便没有成为修者的机会，终其一生只是一个庸庸碌碌的普通人类。 接连这几个都是废灵根，像是在验证萧稚的想法，不过这声音倒也没影响观众席上互相交谈声，这种宣告司空见惯，倒也激不起一片反应。 羊口村过后，又上来一群孩子，与其他村的人不同，他们身穿统一的制服，有男有女，有的表情期待自信，有的忐忑不安，甚至边上有个孩童走路都不稳。 随着这群孩子上台，主台上主席座的位置都散发着期待的气息，周围人的议论声也逐渐大了起来。 萧稚也来了兴趣，仔细听着旁边人的耳语。 “这就是御言堂今年的孩子？” “是呀，听说有好几个黄阶灵根的，而且前段时间传出消息，好像甚至还有个玄阶灵根。” “看来今年杜家能吸收几个不错的新鲜血液，不知要花多少钱。” “等验灵一结束，他们立马就会被拍卖走，很快就知道了。” “唉，这群孩子也可怜。” 萧稚听到此处就有些不太懂了，这群孩子天赋这般高，今日验灵一过，相比能被一些门派家族收为门徒，前途无量，怎么就可怜了，想着便拉了旁边的人过来解惑。 “姑娘可能不是柳镇人士不清楚，这御言堂做的是买卖人类小孩的营生，每年他们都会各处捡一些孤儿，养到合适的年纪然后分批买卖。有灵根的被修士看上的，会被买去作为修炼的炉鼎，这样的孩子价格卖得最高，平常在御言堂待遇好些；长的好看的，就卖给一些大户人家做丫鬟小妾禁脔，待遇也还行，但要是到了年纪卖不出去，啧啧……” 萧稚:“会如何?” 那人摇了摇头，“就会被肢解，一块一块卖，卖给一些特殊需求的人，唉……” …… 萧稚一挑眉，天下还有这样的生意，真是妙不可言～ 她打了个哈欠，接下去的事情她也不感兴趣，于是闭上眼睛打算眯一会，继续用神念探查那股龙族气息的来源。 主台上 御言堂的青年长老身穿霞色制服，谦卑的站在主席台前，拱手对杜家主事说道，“今年吾堂的孩童资质均不错，希望杜管事能够好好挑选一番，其中还有一个玄阶火灵根的，尤其适合杜管事作为炉鼎，是特给您准备的。” 御言堂每两年就会把有灵根的孩童聚在一起，参加验灵大会，将有灵根的人当场拍卖掉，这样的步骤，让他们收入不菲，毕竟出手最大方的便是修真之人，他们也乐于挑选一些有资质的介绍给一些修者，而杜家就是出手最为大方的买家。 杜管事闻言点了点头，“刘长老有心了。” 接着看向台中央的孩子们，站成一排，个个精神百倍，只是最边上有个破破烂烂的男孩，又脏又丑，大煞风景，但他也没多说什么。 孩童中 “看刘长老，好像是在向杜家推举华哥哥”一个娇俏的女童捅了捅傍边的男孩，他们都是即将要测灵根的御言堂的人。 御言堂的孩童们从小便被捡了回去，与外界隔离，被教育能卖给修真者，就能成为一名修者，这是他们最高的梦想。 男孩挺起胸脯，一脸自豪，“那必须是，华哥可是玄阶灵根，都是各路大人争抢要的，若妹妹，你也不要担心，咱两都是黄阶灵根，今天必然会有人出价

买。” 华荣则是自信的笑道，“放心，我们都是有灵根的，以后都会成为修士，都要互相照应，今天我们都要打起精神，不要给御言堂丢人。” 最边上，七清听着同伴的对话，生出羡慕。 羡慕他们有着灵根能成为修士，有样貌讨人喜欢能过好日子， 他喘了口气，擦了擦伤口上渗出来的血渍，今天一定要把自己卖出去，这是他最后一次机会，这样才能避免成为那些人的肥料。 一定！ 他站在最边上，瘦瘦弱弱，身高刚到成人的大腿处，身穿土色麻布衫都不能全然遮住躯体，全身脏兮兮的，光着沾满污秽的脚，一条腿虚虚站着不敢用力，两只胳膊直直吊着，嘴唇干裂，右眼周围的皮肤溃烂化脓，血痂遮住了半个眼睛，头发也乱糟糟的像是从未梳理过。 华荣一行人说完，其中有人瞟了眼边上的瘸子，“真不知道那个瘸子怎么敢求着长老让他来的。” “切” “脸皮子厚呗” “要我说，就是被碾成泥称重买的命，还想做修士。”离七清最近的孩童说完还偷偷掐了瘸子一把。 七清感受到疼痛，不由得一抖，捂着胳膊更往角落里缩了缩，一摊水顺着他的裤子往地上缓缓流着。 他在堂内常常受人欺负，早已形成了条件反射，被人打就会情不自禁的流尿，他含着眼泪头更低了些，希望没有人注意到他。 但怎么可能。 “好恶心，瘸子又尿了。” “真脏” “好丢人，我们不会被他连累买不出去吧。” 御灵堂其余的孩子看到地上的尿液，一脸嫌恶，作出呕吐模样，纷纷远离瘸子。 刘长老见到此番场景，脸垮了下来，厉步往七清走去，“你个废物，给你验灵的机会你也不珍惜，竟然当众丢我们御言堂的脸。” 七清根本不敢看刘长老的眼神，慌乱跪下道歉，“对不起长老，我给大家丢人了，我不是故意的，求求您原谅我，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刘长老蔑视道，“接下来的验灵你也不用参加了，反正是个废灵根，没人要你，滚下去吧！” 七清听到这句话后，眼睛一颤泪水夺眶而出，浇到溃烂的皮肤上也来不及擦掉，额头“哐”的撞地，并爬向刘长老，“长老，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不是废灵根，我会成为修者，会有人买我的，会高价买我的……” “噗～”旁边传来一阵大笑。 “是瘸子脑子也坏了吗，谁会买一个尿裤子的丑八怪。” “还是个残疾” “废灵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