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从哲一听,这几句话无疑是交代后事了,忙安慰说:“万岁春秋正富,偶染小疾,原无大碍,望安心调养,千万不要误信流言,作践龙体。”
明光宗摇了摇头突然问道:“寿宫可曾齐备。”方从哲感到十分为难,思索了一阵才说:“万岁放心,大行皇帝已安葬完毕,天寿山地宫于前天开始复土……”沒等他说完,明光宗打断说:“朕问的是朕之寿宫。”
方从哲慌忙颤声劝道:“太医院御医已禀报,万岁目前不过是体质虚弱而已,哪里会有天崩地裂的事。”
明光宗厌烦地说:“太医院一帮庸医,朕信不过。”
“皇上信不过,太医院的太医。可是杨太医的孙女,据说医术不错,皇上为何不相信她。”
明光宗心里一听,他不是信不过欧阳莹的的医术,只是,欧阳莹是逍遥子的人,一旦知道自己是因为用药过度才生病的,不知道逍遥子又要说什么了。
只是方从哲这样一问,明光宗一时却不知道如何应对。
方从哲看明光宗久久沒有回话,又补充说:“万岁若信不过太医院,臣当传檄天下,广召名医。”
听到广召名医几个字,明光宗就问:“听说鸿胪寺有官员來进药,如今为何还不送來。”
方从哲说:“鸿胪寺丞李可灼曾上本说他有仙方可治万岁病症,但臣与内阁诸臣计议,以为不可轻信,所以已将李可灼斥退了。”
明光宗面露嗔色道:“太医无用,仙方又不可信,难道叫朕束手待毙。他们为什么不回禀朕就自作主张,朕还是不是皇上,”
明光宗虽然在病中,语气微弱,方从哲也吓得连连叩头说:“微臣怎敢?只是李可灼之言实不可信,皇上三思。微臣,微臣……”
明光宗挥了一下手说:“你传旨下去,朕要试试这个仙方。”
方从哲知道,从明神宗的爷爷嘉靖帝起,就信奉道教,求炼长生不老的仙丹,这股风气由來已久。看來明光宗也迷信“仙方”,只好推托道:“待臣与六部九卿商议后,再來禀明皇上。”
“这天下是朕的还是六部九卿的,”明光宗挥了挥手,示意方从哲不要再说。方从哲匆匆退了出去。
皇上的寝宫与御房是连在一起的,潜龙一等四人在御房偷偷地听到明光宗和方从哲的对话,先是听到问“寿宫可曾齐备”,众人心里一凉。现在又听到“你传旨下去,朕要试试这个仙方”,众人心里又是上惊。
“皇上这是要干什么。”熊倜听着明光宗和方从哲的话,心里十分不爽,“莹儿医术那么好,他为什么要让方从哲去给他找什么仙方。”
欧阳莹躺在一边闭着眼睛,听着熊倜这话,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哈欠说:“皇上跟方从哲说仙方的事。”
熊倜瞅了瞅她好奇地问:“你刚才不是一直在睡觉吗。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沒有你笨,”欧阳莹一边打着哈欠一边鄙视地看着熊倜。
“你,”尽管熊倜听这样的话已经不只一次了,但是每次看到欧阳莹那一副得意傲慢的样子,心里又來气。不过,也无精打采地看了一眼说:“算了,我看你是个女孩子,懒得跟你说。”
“你是说不过我,”欧阳莹又得意地说。
熊倜深深地呼了口气,硬是把这话压了下去。
“要不然给你个机会,你解释解释我刚才沒有听皇上和方从哲的对话,我为什么能够知道他们说些什么。”欧阳莹又挑逗熊倜说。
熊倜咬着牙,这小姑娘伶牙俐齿,是越來越厉害。
熊倜抱着手,轻蔑地瞅了欧阳莹一眼,说:“我刚才在那愤愤不平的时候都已经说了,皇上要求仙方。你当然就知道他们说些什么。”
夏芸一听,忍不住笑了起來,打圆场说:“熊倜就是这个脾气,心里憋不住事,看到不平的事情,也容易拔刀相助。他什么事情都写在脸上。莹儿这样聪明,当然一看就知道。”
“芸儿,”熊倜看到夏芸也挑逗自己,有些不高兴地瞪了她一眼。
夏芸看了看欧阳莹,欧阳莹看了看夏芸,两人“哈哈”地笑了起來。
“你们别吵了。先安静一会,我们现在得想想办法。”潜龙严肃地说。
“他说的那个仙方是什么。”熊倜左手托着右手,右手托着下巴,一边思考一边说。
“这世界上根本沒有什么仙方。”潜龙认真地说。
“既然沒有,又到哪里去求。”熊倜反问道,他想着想着又继续说,“他们说的仙方是什么。他们说的鸿胪寺又是干什么的。里面有和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