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化贞说到兴头上,带着熊倜又來到城墙上。王化贞指着广宁城内外,霸道地说着:“熊大人,我军眼下斗志昂扬,粮草充足,我军这一仗对决努尔哈赤,一定会扬我大明的军威,让努尔哈赤知难而退。”
熊倜从王化贞口中得知主动出击的想法已经无法更改,不过,还是想把自己的忧虑说出來。
熊倜和王化贞一起站在东城墙上,城外地势低洼,一望无际。
王化贞指头远处的三岔河说:“沿河设有六所军营,每营设置参将一人,守备一人,各自画地分守。西平、镇武、柳河、盘山等要害地分别设立防哨。”
王化贞继续说着:“努尔哈赤几乎占据了山岔河以东,抚顺,清河早在他手中,眼下辽阳、沈阳也被他占据。这样沿河布防,一來防止努尔哈赤偷袭过河,二來我军进攻努尔哈赤的时候也能接应。”
“王大人在河边布防,河岸绵长,我军的兵力不是有所分散,守城的将士相对少了,广宁城不就有危险。”熊倜正想说这个问題,王化贞主动提起,熊倜不时时机地问。
“呵呵。”王化贞大笑起來,“那能等到努尔哈赤进攻,我军早有作战方案。老夫已经镇守广宁,兵贵神速,眼下就是一举打败努尔哈赤的最好时机。老夫已经上报朝廷,只等朝廷批复,老夫定能一举收复辽东。”
王化贞说得也不无道理,熊倜在想是不是自己多虑了。
熊倜一边在想一边继续听着王化贞说自己的雄才大略。
“熊大人,老夫不是自夸。自从万历四十一年(公元1613年)老夫高中进士,由户部主事转右参议,分兵驻守广宁至今也有十八、九个年头了。”
“蒙古炒花等部落酋长乘机想要南侵,王化贞说话了,他们就不敢再动。”
“今年辽东重镇沈阳、辽东首府辽阳相继被努尔哈赤攻陷,山岔河以东大片土地沦陷于女真人之手,老夫受朝廷抬举,身为广宁巡抚,力当把沈阳、辽阳收回。”
王化贞说到这,熊倜有些犹豫起來了。王化贞是广宁巡抚,力管广宁甚至整个辽东军政、民政。这是大明的正二品官员,自己只不过是朝廷的一个小小带刀侍卫,无论官职或是实战决不是王化贞的对手。
可是,张承萌血的教训还历历在目,熊倜看着王化贞下了很大的决心说:“王大人,广宁城是大明的九边重镇,兵家必争之地……”
“呵呵。”熊倜还沒有说完,王化贞又大笑起來,“熊大人呀,老夫也知道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道理。”
王化贞洋洋得意地看着熊倜,笑了一阵说:“熊大人,你既然从朝廷來,我也不隐瞒你了。对付努尔哈赤老夫已经是握在手心里了,你就等着看老夫如何只用六万人马平辽。”
“平辽。”王化贞摇晃了一下脑袋,大声对身后的随从说着,“改名号为‘平辽’。”
熊倜说服不了王化贞,只得回到祁秉忠的军营见机行事了。
仗看來是要打了,熊倜坐在军帐里面,他还是回到原先进祁秉忠军营当士兵时的那一队兵营,他想从一个普通的士兵做起。
熊倜又不是普通的士兵,士兵都睡觉了,熊倜还沒有睡,他坐在军帐里面在思考着打仗的事。
劝说王化贞无功返回,熊倜自责起來,自己之所以说服不了王化贞,王化贞确实是辽东军的老将,自己虽然说了是朝廷的小小武官,王化贞这样的老将打心眼里是瞧不起自己的。
在说了自己从來也沒有带兵打仗过,自己既无才学又无实战经验,王化贞这样的老将怎能听自己的。
身上虽然带有杨涟的信,可这封信是写给熊廷弼的,王化贞和熊廷弼经抚不和,这封信不能给王化贞。其实,就是这封信是写过王化贞的未必他就能听自己的。
熊倜想着自己就算不是朝廷命官,也是大明的子民,国家兴亡,匹夫有责。
熊倜想到这里,找來纸笔,把今天白天看到的沿河布防一一画好。
王化贞沿河设立了六所军营,西平、镇武、柳河、盘山等要害地分别设立防哨。
熊倜回想起白天劝说王化贞的时候,王化贞还告诉了他要出击攻打努尔哈赤占领的区域。
熊倜详细地写了自己到辽东所看见的军事布防,还加上了自己的见解。
熊倜看着自己写的东西,自己肯定是沒空回京城了,看來还得找祁秉忠帮忙。
熊倜走出军帐,朝祁秉忠的军帐走去。
祁秉忠也沒有睡觉,听了熊倜说的情况,说:“你來得正好,我今天听取了阿尔斯冷他们三人的回报,也写有一封折子,你看看和你的有什么冲突沒有。”
熊倜也沒客气,把自己写的也给了祁秉忠,两人各自打开看着。
祁秉忠的折子比熊倜说的还有清楚,折子上说:“三岔河面狭窄不可靠,城堡太小难容驻兵,现在只应牢牢地守住广宁。”
祁秉忠的折子也指出了这样的布防是把我军的力量分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