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最后就剩我跟村长老两口子。他老伴儿去收拾桌椅板凳、杯盘碗筷。我和村长则坐在一旁,开始喝起了茶水。
村长醉眼朦胧地看着我,脸上带着几分醉意的笑容,他说:“你小子今天表现不赖。你那事儿啊,我给你打包票了,没问题了,你就等好吧。”我心中一喜,连忙堆满笑容,感激地说道:“那还不是村长您的面子够大。这个村儿要是没您,那可真不成啊。”
村长眯瞪着双眼,一脸得意,大声说道:“真不是跟你吹,就你刘大爷,别说这个村儿,就是整个这个沟,我要是跺一脚,那也能让这个沟四处乱颤两下。咱,年轻的时候会摔跤,整个这个沟,四个村儿,没一个能摔得过,你刘大爷的,那是人人都服哇。现在上岁数了,咱,就不提那个了。就说,我当这个村长,那都是乡里,点名让我当的,你就说牛逼不牛逼。”说这话时,他嘴里打着磕巴,眉毛上扬,眼神中满是自豪,那神情仿佛自己就是这一方天地的主宰。
这老头子正说到这儿的时候,他老伴儿就不爱听了。只见她眉头紧皱,撇了撇嘴,一脸嫌弃地说道:“牛逼啥,挣几毛钱?得什么好处了?当这个破村长还美呢,那是村里一点油水都没有,没人愿意当。就你还整天跟个官迷似的把着不撒手。”
村长一听老伴这话,脸上的得意瞬间消散,眉头皱得更紧了,提高了嗓门,气呼呼地说道:“你,这老太婆懂啥!咱,当这村长,图的是那点油水吗?那是领导们对咱的信任,那是对咱以前干过村长的肯定。初五啊,我告诉你说,改开之前咱就当过十年村长,那个时候,人心齐,生产劳动都铆着劲干。咱们村是四个村里边产粮和上缴公粮最多的,乡里开会几乎都要拿咱们村来当榜样学习,那是咱们沟底村的荣耀哇。后来改开了,市场经济了,人们都向钱看了。能挣到钱的才叫能耐了。种地的又变成了泥腿子,让人看不起。人都往外跑去挣钱了,种地干农业不挣钱,农民再也不是光荣的称呼了,年轻人全都想脱离农业,甚至有些人都以自己是农民为耻了,都费力爬叉的往城里混。其实那城里有什么好?看着住楼房好像多洋气,了不起似的。那还不就是人踩人头顶。把人都摞起来活吗?哪如在农村好。脚下有自己的地,头顶有自己的天。有自己的菜园子。想吃啥就种啥。养点家禽家畜。想吃的时候一宰杀,永远都是新鲜的。唉…,现在可倒好。好好的村没人管了,好好的地没人种了。村子里都快要看不见年轻人了。这村不就要完了么?我们这几个人要再不管管,咱们沟底村就要没了。就得并到别的村,你说到那时候咱们地归人家了,人也归人家管了,咱沟底村人还不得都受人拿捏,受人欺负?”此时的村长,神情激动,眼中甚至闪烁着些许泪光,那泪光中饱含着对村子现状的无奈与忧虑。
我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心中满是敬佩与感动。我深知村长的不易,也明白他对村子的那份深沉浓厚的情意。
“初五呀,你年轻有胆识有脑子。就你说要干的那件事就很好,你一定要干起来,要干起来呀,趁着你刘大爷还当着这个村长。村里的事儿,你刘大爷还能说了算。所以你就大胆的干。不用怕这怕那的。外边有事儿,你刘大爷都替你扛了。你刘大爷就替你挡伞。让它再大的风雨也打不着你。一定要让他们那些费力爬叉往城里扎的人都瞅瞅,在咱们农村也大有可为。大有前途,途…那个…呼…呼”打起了呼噜。村长说着说着居然睡着了,脸上还带着未消的急切与期盼。
村长的呼噜声刚一起来,他老伴儿正好收拾完。看到自己的老头在椅子上坐着睡着了,便无奈地摇摇头,脸上写满了心疼与嗔怪,赶忙让我帮忙把村长扶到屋里炕上去睡觉。
从村长家里出来,天就已经很晚了。我走在回家的路上,脑海中反复回想着村长刚才说的话。想着村长的那份执着,那份坚持,他是在坚守啊,坚守着农村的未来。坚守着能够让年轻人都回到村子里的梦。坚信着农村将来一定会繁荣发展。至少他会认为我们这个沟底村,会恢复大生产时期的荣光。
村长的梦想,不仅仅是希望沟底村能够继续存在下去,不被并入其他村,更是渴望着这片土地能够恢复往日的繁荣与生机。他期盼着年轻人能够回归乡村,让村里的土地不再荒芜,让村庄充满欢声笑语和蓬勃的活力。他想要看到家家户户过上富裕的生活,不再为生计而奔波远方,而是在家乡就能实现自己的价值。
我深深地理解了村长,他所做的一切并非为了个人的名利,而是源于对这片土地深沉的爱和责任。他是在坚守着一份初心,一份对家乡的眷恋和对村民的关怀。在这个物欲横流、人心浮躁的时代,村长的坚持显得尤为珍贵。他不顾老伴的埋怨,不顾自身利益的微薄,只为了心中那个让沟底村振兴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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