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可以走了。”
黑袍长老抬头看了一眼这些飘飞在空中的马车底部,然后低下头,缓缓扫过下方这些已经魂不守舍的脚夫们,不冷不淡的说了这么一句。
他的话音刚落,笼罩在整个咸阳城大门口的尘雾骤然散去。
与此同时,正在空中飘飞的马车又悄无声息的落了下来,似乎它们一直都停在这块地面上,从来没有离开过。
此刻处在倒数第二辆马车后面的萧寒,眼皮忍不住跳动了一下。
他缓缓抬头。
看了一眼说话的黑袍长老,接着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他的额头上已经沁出了一层细细的冷汗,身上的内衣更是早已被汗水浸透。
刚刚要不是他多了一个心眼,在马车行走的时间,快速的从马车底部滚了出来,现在恐怕已经暴露了。
他还是有些低估了这些黑袍的谨慎,或者说小看了整个三清门要将他除掉的决心。
只是到目前为止,他还是不明白,堂堂东岭最耀眼的超级修真门派三清门,门中最顶尖的存在,当年为什么一定要不远千万里之遥,跑到白地那样落后的地方,除掉他这么一个名不经传的小人物。
随着马车再次驶动,萧寒的浑身上下开始微微的颤抖起来。
这是他故意装出来的。
因为受到惊吓,在场的其他脚夫都是这般瑟瑟发抖的状态,他要是表现得过于镇定,势必会露出破绽。
由于一开始的时候,这些三清门的弟子就已经对在场的每一位脚夫仔细核查过,所以这时候,当停在城门口以内的后半部车队和脚夫朝城门外而出的时候,他们并没有过多留意。
而这时候本就是出城高峰,刚才的盘查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整个城门口的后面早已人满为患。
再加上 “夜香” 车队熏天的臭气,很多不明情况的人已经开始怨声载道。
也就在这时,一开始说话的黑袍法使立马也露出了一副极其不耐烦的模样,厉声吼道 : “你们还不快滚,磨磨唧唧的,找死啊!”
他此话一出,赶着车队的脚夫不自觉的加快了速度,仅仅数息的时间,就全部驶出了咸阳城。
……
在咸阳城门口,萧寒跟着这群 “夜香”车队的脚夫一起驶出的时候,咸阳城外距离清远镇只有数里地的一处山谷的木屋内,有人正在激烈的争论着什么。
其中一位看起来只是中年模样的威严男子,使劲拍了一下身前的木桌,豁然站了起来。
“因为那个小子,我们已经损失了两位核心成员,难道不够,还要继续损失下去嘛?”
他淡淡的看了一眼紧靠木桌而坐的两位老者,再次愤怒的出声,“我们鬼氏家族确实不缺少人才,但是也经不起这样的消耗。”
“更何况,据我所知,那小子现在得罪的不仅仅是三清一门,很可能是整个东岭的超级门派,难道我们鬼氏一族还要与整个东岭为敌不成?”
坐在木桌边缘的两位老者,一位是曾经守护鬼柒的鬼老,而另一位则是后来从鬼氏家族大本营特意赶过来的族老。
从这位站起来的中年男子敢对着这位身份不一般的族老拍桌子,可见这位看起来只有中年模样的男子在鬼氏家族的身份绝对不低。
此刻,相比之下身份最低的鬼老微微低垂着头,一言不发,甚至不敢多看一眼这位已经起身的中年男子。
而那位身份比鬼老要高得多的族老在沉吟了片刻之后,终于缓缓抬起头,看着怒气正盛的中年男子,轻声道 : “长明长老,我知道你亲弟弟长生长老的死对你打击不小,但是那毕竟是他自己的选择,家族可从来没有要求过他什么。”
“而且据我所知,即便他是那少年的师尊,也根本罪不至死,他的死完全是他自己的选择,甚至我可以想象,他是在用自己的死在告诉我们,那位名叫萧寒的少年,值得我们整个家族继续为他付出代价。”
中年男子名叫鬼长明,正是在三清门峭壁上死去的陈长生(原名鬼长生)的亲哥哥。
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认真的看着族老,道 : “我承认那少年的潜力确实不错,要不然也不可能在三清门的这次天选大比中表现得这么突出,但是这与我们家族是否继续为他提供帮助是两回事。”
“如果他只是得罪了三清一门,凭借我们鬼氏家族的能力尚可应付,可是倘若他得罪的真的是整个东岭的超级门派,就算我们想帮他,恐怕也有心无力吧!”
族老的眉头不由自主的皱起,但是他觉得鬼长明的话也不无道理,如果所面对的真的是整个东岭的超级门派,他们鬼氏一族确实应付不过来。
可是如果在这时候放弃萧寒,那么他们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很可能就全功尽弃了。
鬼长明似乎看出了族老的心思。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之后,面容顿肃,淡淡的补充道 : “人心都是是肉长的,更何况那小子也不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我们家族曾经毕竟帮助过他,而且还因为他死了两位核心族人,就算我们这时候放弃他,他应该也可以理解,倘若他能够活到有成的那一天,哪怕不愿与我们家族为伍,也绝对不至于与我们家族为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