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云抬头见明月高悬,晚风习习,吹在己身,几分舒适,几分惬意,荣云喟然一叹,屈膝蹲坐在了庭除之上,天阶夜凉,如水一般。
荣云回望曦瑶房间,竟见门扉处开有一道细缝,荣云不禁疑窦,心想自己离开时明明为她关上了房门,为何现在却是敞开的呢?
荣云起身前去,欲关上曦瑶房门,还未动身,却见门扉开阖,曦瑶竟从中缓缓走了出来!
月色下,曦瑶冰清玉洁,莲步走来荣云左近,贴合他坐在了台阶之上,而后轻轻抬首,也一道望向了空中的那轮明月。
此情此景荣云既觉得似曾相识,又觉得有些久违,热意流过心头,荣云轻声道:“你怎么没睡?”
曦瑶不语,身子一软,已依偎在了荣云肩头,香泽微来,热血躁动,荣云一颗心砰砰起跳!
荣云不知曦瑶此刻是否还怨恨自己,一时间竟没有伸手将她揽入怀中,却在这时,曦瑶握起荣云手臂,轻轻放在了自己腰肢。
荣云觉她纤腰一束,柔弱无骨,心脏不禁跳得又剧烈了几分,荣云道:“曦瑶,今日之事……”
话刚出口,曦瑶伸出手指竖在了荣云嘴唇,荣云知她乃是不想让自己开口,只得将后话咽在了腹中。
荣云不解曦瑶何意,见她只抬头望天,自己也顺由她目光望了出去。
荣云心中咯噔一颤,恍然明了曦瑶举止,原来,今晚月色皎洁,竟如中秋佳节一般,且昂首向天,更可将四下琼宇忽视,当真如在深山枫林,不禁令荣云想起了那个中秋之夜!
二人不语,只默默相守,这一路走来,虽历尽市井喧嚣,却依然初心不改,只是,他二人也未曾发觉,但这一刻,却互通了心意。
曦瑶心想:那姑娘今日所言是虚是实我无从知晓,可我二人再见之时,明月如故,心意似昨,我能感知,荣云并不曾改变,既然如此,我何须介怀一陌生女子之言,而对荣云心生怀疑。
这山外世界花花绿绿,一不留神,便会让人迷失其中,人心与人心亦如瘴雾笼罩,真相难辨,自己涉世未深,岂能识破,此时此刻,我反要更加信任荣云,毕竟,于这山外世界,他才是自己最了解的那人!
这时,曦瑶忽又忆起母亲那句话来:当有一天你遇到这么一个男子,他在你眼中,而又满眼是你,那便是你值得托付终生的人!
想到这处,曦瑶愈发坚定,经此一夜,她心结得开,只是眼下却没有向荣云交代,她觉着,有时候赘述过多,反不如一个怀抱实在!
翌日,山鸡报晓,旭日初升,荣云一早便相偕曦瑶、小白去了山下,途经龙门大殿,见十余门丁正铺红挂彩,张罗不停。
此时相距龙门门主寿诞已不过三日,龙门上下处处可觑喜瑞气象,二人只看了片刻,便又走去了下山石路。
昨日,曦瑶虽已睹过龙门村镇繁华之貌,可毕竟心系荣云,无心详细,今日再赏,胸意全开,如孩童一般喜悦。
可只过了片刻,曦瑶神情却又沉重下来,荣云谘诹得知,原来她是在悬念斗金。
昨日街衢遭逢恶霸,如果不是斗金,曦瑶只怕凶多吉少,最后更仗斗金舍身相救,曦瑶才能及时逃脱。
只是那一去,曦瑶再也没能回来见过斗金,也不知自己走后,白衣姑娘可有太过为难斗金。
荣云听闻此事,心中亦有感激,遂决定同曦瑶一道探望斗金,两人转过几个街头,终于在一人流稀少角落寻到了斗金,只见他脸有淤青,神色萎靡,呐喊声也轻弱了许多。
荣云、曦瑶上前询问得知,原来,昨日之事令斗金颇为忌惮,是以不敢再去人流密集要冲叫卖,且货物被打砸过半,此一程必赔无疑,眼下他只想避其锋芒,将剩余货品卖完便回。
曦瑶听闻这话大觉可怜,荣云不忍,遂取来身上仅有的五钱银子补贴给了斗金,斗金得见钱财,面容一蹙,哇地嚎啕大哭起来。
荣云、曦瑶不解,只道他委屈使然,谁知下一刻,斗金哽咽道:“俺若没有遭遇昨日不幸,现在……现在已净赚五钱了!”
二人听后竟无言以对,荣云见此处人流稀疏,便提议斗金重返密集要冲叫卖,斗金本忌惮恶霸挑眼,如今得荣云大哥陪护,且他又投靠了龙门,斗金哪里还会再有顾虑!
三人遂移驾去了通衢繁闹之处,停靠墙角,斗金只吆喝几遍,马车一旁立时又围满了民众。
荣云、曦瑶见斗金忙得不可开交,便上前援手,曦瑶已有前车之鉴,此刻也能熟练不少。
倒是她见一旁荣云无所适从,不敢上前,心中不禁在想:荣云不善言谈,且素不喜欢人多聚集之地,今日真是为难他了!
三人忙活整天,到得日暮时分,一车货物终于卖完,如此一来,斗金明日便可驾车回村了。
斗金如释重负,面色之上也流露出了笑意,荣云再带斗金一旁酒楼进餐,饭后,天色已然尽黑,荣云见时刻不早,别过斗金,便与曦瑶一同赶回了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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