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妃来的时候尚带着笑容,只当是今日的相看有了定论,临阳长公主没有入宫,齐女史也不敢多嘴,只能苦着脸跟在她身后。
“娘娘,可是长公主那里有了消息?”贤妃笑盈盈给皇后行了礼,又嗔怪地看了一眼齐女史:“佩回来也不曾与我说。”
皇后叹了口气,让人送了榻席来:“阿姐已经要入宫了,究竟如何还是听她来说吧。”
贤妃听出不对来了,一时脸色僵住了,不安地望着皇后:“娘娘可是出了什么事了?”
皇后无奈地叹气,摁着额角:“我也只听了个一言半语的,如今是什么情形还得等阿姐来。”
这话让贤妃更是着急,她白着一张脸,回头问齐女史:“阿猛呢?他没有回王府去?”
齐女史也不知怎么说,只能低声道:“长公主殿下让上官二郎与安国公世子陪着两位殿下在庄子上。”
好端端怎么会留着他,必然是有事。
只是还没等她开口再问,殿外宫婢禀报道:“长公主殿下到。”
皇后忙道:“快请进来。”
临阳长公主行色匆匆,眉头紧皱进了殿来,行礼坐下:“伯庸与阿猛都已经回府了。”
她也不多说客套话了,径直说明白。
贤妃心放下些,总算不是儿子出了什么大事,可是为何长公主神色会如此奇怪:“长公主,究竟发生什么事了?阿猛他们……闯祸了?”
临阳长公主蹙眉将柳曲庄子上的事简单扼要说给皇后与贤妃听:“……定远侯两位娘子如今都被留在柳曲的庄子上,宁国公夫人照看着她们,是我做主让伯庸他们先回王府去,也好不叫人传出什么话来。”
贤妃脸白得像一张纸,身子不由地晃了晃:“阿猛……”
在那样的场合,吴王抱住了摔在身上的定远侯二娘子,又教人都看见了,无论如何也是说不清楚了,若是不能给个说法,不但杜二娘子的闺誉受损,便是吴王也会被人诟病。
皇后脸色十分难看:“定远侯府可知道了?”
临阳长公主点头:“我私下让人送了消息去定远侯府,想来已经赶着去了庄子上了。”
“好端端的,怎么会有小娘子摔倒了阿猛身上?阿猛平日里虽然粗枝大叶,但也不会有这样私相授受的事,必然是有什么……”贤妃又气又急,一时说出口来。
皇后横了她一眼:“贤妃慎言,事情还未查清楚。”
贤妃此时心里已经有了怨气,明明是为越王与吴王一起设的相看的宴席,如何最后吴王会与定远侯府的娘子牵扯上了,而越王却好好的在一旁看着。
不是她瞧不上定远侯府,实在是定远侯杜兴只是当年追随圣人的一名小小的幕僚,谋略与军功都比不得那些公侯,若不是在当年的庚辰之变中得了废太子与雍王的动向,助圣人占得先机,只怕这定远侯的封爵也不会落在他身上,饶是这样,定远侯府在长安公侯府邸之中也是末位了,算不上得脸有势的人家。
但皇后与临阳长公主面前,她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咬牙忍着气坐着。
临阳长公主正要再与皇后商量,宫婢却捧了笏板进来:“定远侯夫人在宫门外求见娘娘。”
李丽晗回了翠微殿,心里却是有些乱,原本想着已经成功地解决了廖珊瑚的事,却不想会出了杜氏姐妹的事,看那情形,杜氏姐妹分明早有打算,只是不知道最后着落在吴王身上是有意还是意外。
可定远侯府这样的打算又是为什么?若说是想要让女儿嫁进王府,却也应该知道无论是皇后还是贤妃,都并不中意她们才对,在贵府之中定远侯府实在是太过不起眼,就算是用尽手段让杜家姐妹嫁进王府,只怕处境也会十分艰难。
定远侯杜兴不会是这样目光短浅之人吧?
李丽晗想不明白,与姚女史一起商量了半天,也想不出其中的缘故,只能等待立政殿的消息。
柳枝已经到了翠微殿里伺候,她性子低调内敛,不大与人来往,大多时间都是留在偏殿里研习医术,得了李丽晗的吩咐才会去正殿。
借着柳枝给自己把脉的空当,李丽晗转头与姚女史道:“女史明日让人出宫去西市群贤坊寻石姓人家,花上三十金将他们的那宅子买下来。”
“给了钱银就可以,不必要他们的房契,让他们先住着,再留下十金与石家老夫人作诊金药费。”她轻描淡写地道。
姚女史却是好半天接不上话:“买下宅子不要房契,反倒要留了钱给他们?”
她怎么就不明白小殿下的心思呢?先是买个庄子不耕种,如今买个宅子又不要房契,还给人白住着。
李丽晗抿嘴笑了,石家的宅子她可没兴趣要,她要的是在石青最艰难的时候雪中送炭,让他记着这个人情,最终成为她手中的人。
前世便听说石青是个孝子,当初最艰难的时候,石青为了给自己老娘看病,把安身立命的老宅子都要卖了,最后带着老娘寄人篱下,到了后来手握大权之后才将老宅子赎回来,完成一桩多年的心愿。
那时候替他赎回宅子送到他手里,让他大为感动的人是越王。
可现在,李丽晗要抢了这个先机了。
说话间,柳枝已经请完脉了,从容地收拾东西,欠身道:“殿下身子康健,只要稍加调养便可。”
李丽晗点点头,却是望着她:“你通晓医术,那可会用毒?”
姚女史与柳枝一时都惊住了,看着眼前那带着笑的小圆脸,心里都满是不敢相信,这位小殿下究竟要做什么?她要用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