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那位一直想抓我的警察吧?上一次我不告而别,不好意思。”
就像是在打招呼一样,语气丝毫没有因为他身边躺着一名将死之人,而受到任何影响。
但是他的口吻和态度却又并不能用冷血来形容,反倒可以称之为亲切,亲切的让人胆寒。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又会找到我。老实说,我觉得自己没有什么疏漏,真是奇怪。”
录音中,老刘的呻吟声渐渐微弱,虽然已经微弱到近乎听不见的程度,却还在持续着。
“总之,我现在得换个新的地方。这段录音我就让他交给你。接下来我要说的可都是‘肺腑之言’,开个玩笑。”
肺腑之言,所以要将便携式录音机塞进老刘的肚子里吗?
“你很清楚,我是不会停止杀人的,因为我没办法自己停下来。所以我会尽量挑选人际关系淡薄的人下手,就是那种死了也没人知道的,反正这种人活着也没有什么意义。”
单薄人际关系的人,就可以任意遭人宰割吗?
人
命就是人命,不论是什么人的生命,都不应该由其他人夺走。
“所以我说警官,你最好不要再来找我。如果你不想再看到你认识的人被我杀掉的话…….”
录音带重新恢复“沙沙”的声音,贺云的录音到此结束。
秦小岚医生是第一次听到贺云的声音,她直到录音带空转十几秒之后才想到要关掉录音机。
“这根本是恶魔的声音。”秦小岚原本平淡的脸上,闪过不易察觉的惊恐。
一个普通到再普通不过的声音,随心随意的,说出刚才的那一段话。
但我觉得秦小岚医生说的不对,恶魔不可怕,人比恶魔可怕的多。
耳听走廊里急匆匆的脚步声,法医室的门被猛的踢开。
吕警官和婉君一前一后走进法医室,位于前面的吕警官看到老刘的尸体,站着沉默数秒。
运送尸体回来时,吕警官人还在县里调查某件案子。我让婉君先把我们知道的情况告知吕警官,他是刚刚听完报告下来的。
比我高出一头去的吕警官身上散发着强大的压迫感,他的眼神异常冰冷的看向我。
“你为什么没有认出贺云?”
是啊?我明明见过贺云,而且是见过他两面,甚至第一个逮捕贺云的就是我。
可今天我却没能认出贺云,明明我和他打了照面,而且还说了几句话。
我不但没有认出他的面孔,甚至连他的声音都没有认出来。
“不知道……”
“不知道?就因为你的不知道?他就要把命搭进去?”吕警官一把攥住我的衣领。
我就像是做错事情无法反驳的孩子一样,再次变得沉默。
吕警官将我一把推开:“我现在不想看到你,我想老刘也一样,你最好滚出警局,再也不要回来。”
一旁不知该如何劝阻的婉君只能拉着我的手,将不知
所措的我拉出法医室,又在警员注视的目光中将我拉出警局。
等我回过神,不知什么时候坐在公交车站的等车椅上,婉君匆匆从马路对面泡了两杯奶茶回来。
“谢谢。”我端过奶茶,眼前是不断穿梭的车流。
“吕警官刚才说的话,你听着一定很难受吧。”
“…….”
的确是我对不起老刘,我应该在第一时间认出贺云的,我应该第一时间发现花店的小哥就是贺云的。
“刚才调查花店老板去向的警员已经回来了。花店老板的老家已经没有认识人了,我们推断他也已被贺云杀害,但是尸体不知道埋在那里。”
贺云处理尸体的方式,不可能仅仅只选择埋尸一种。他会做花店的店员,一定是有其目的和用意的。
我想到贺云介绍他那些花时的表情,再联想到他所说的新肥料,也许“新肥料”和他处理尸体有某种联系吧。
“再有旁边的住户说,贺云是在一周前出现在花店里的,因为他为人勤快,还很会说话。所以并没有引起太多的注意。”婉君一边喝着奶茶一边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叠的整整齐齐的通缉令。
“老实说,有一件事我也觉得奇怪。”婉君摊开通缉令道:“见过贺云本人,再对比通缉令上的照片,明明是一个人,但就是给人一种不像的感觉。你说他是不是也用卡巴尔菌换过脸什么的?”
回想脑中贺云的样子,再对比照片上的他,我摇摇头:“这张照片是他在监狱服刑的时候拍的照片,虽然样子不像,但是神似,卡巴尔菌的效果不会是这样。我们今天见到的他,面颊要比照片上胖了一些。这个人的五官没有任何值得人注意的特征,所以仅仅只是穿着和胖瘦的变化,就会让人感觉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