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宁肃登时有种背脊发凉的感觉。
沈南乔那张平时看上去温婉甜美的脸,此时无形中增加了几分肃杀的感觉,他甚至有点不敢直视。
宁肃清清嗓子,掩饰自己一瞬间的惶恐,低声道。
“倒也不用自己动手,万事有我。”
沈南乔奇怪地乜他一眼,好像已经知道那人是谁了一样。
“还是先找到人再说吧。”
这是瞧不起他的办事能力吗?
有了这段小插曲,之前关于母亲红杏出墙的冲击明显淡了些。
沈南乔坐上拔步床,盘算了下。
“沈静怡不能放虎归山,带回松畅轩,我亲自盯着吧。至于母亲当年的事,我想再问问马姨娘。”
这些都是小事,她有安排就好,宁肃自然不会反对。
为了显得自己不那么没用,他又补了句。
“若有什么要帮忙的,开口便是。”
这话倒是提醒了沈南乔,她踟蹰了一下,这才问道。
“你觉得若是资质过人,夏太傅会出面担保,向皇上举荐新秀吗?”
宁肃略一琢磨,便明白了。
大楚乡试和会试都是涂名考试,不到最后一刻,任谁也不可能知道。
以前礼部在沈明德手里,若是悄悄开个方便之门,倒也没什么。
可眼下沈明德闭门思过,再加上他很可能并非沈宏的生父,自然就不可能再走这条路了。
其实关于这个便宜小舅子,宁肃也有些打算。
他曾经让人去查过,沈宏确实是块读的料,而且自从上次怡香楼给了这小子一点教训之后,听说这段日子都在闭门苦读。
不破不立,死而后生,他倒是能体会沈南乔当时断了弟弟后路的苦心。
况且明帝要扶植太子的话,势必要培养自己的人。
沈宏是昔日太子伴读,确实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
不过他有打算是他的,还得问问沈南乔的意见。
“你打算找夏太傅走后门?”
沈南乔倒是没料到他如此直白地说破了,干脆也不隐瞒,一五一十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末了又意味深长地补充。
“我弟弟是新面孔,安插在朝堂之上,一是不显山露水,二是也方便办事。”
宁肃心下一动。
若不是知道自己身边人都是守口如瓶的,他几乎要怀疑沈南乔知道了什么。
“这件事不必麻烦太傅,你让那小子好好备考,到时候直接去考便是了。”
沈南乔隐约猜着了几分,登时有些喜上眉梢。
“你的意思是……”
宁肃狡黠地将目光转到一旁。
“我可什么都没说。”
不过未及细聊,老太君那边已经差人来叫他们过去吃饭了。
闹了这么一通,沈南乔也没心情在沈家留饭,她让人好生看管徐姨娘,又嘱咐了沈宏一通,便让人押着沈静怡准备回府。
偏生这时候又来了圣旨,说昨日那批细作有了眉目,明帝愣是追到了尚府,紧急宣召宁肃进宫。
在外不可一世的厂臣冲小娇妻歉意地点点头。
“我叫流云送你回府,这两日若是没有大事,尽量别出门就是了。”
沈南乔不知为何,心下涌出一股不安的情绪。
“不然,我今日还去府?”
宁肃知她不愿在外留宿:“不必,松畅轩有东厂的人守着,不会出什么岔子。”
沈南乔这才放下心来,沈宏自告奋勇要送姐姐回府。
宁肃冷笑一声。
“你一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少爷,便是真有歹人行刺,又能做得了什么?”
沈宏理直气壮。
“我给姐姐做人肉盾牌,总可以吧?”
宁肃难得被噎住。
沈南乔刚刚经历了一场不大不小的亲情变故,心情正复杂着,这会儿看亲弟弟真是格外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