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成猜不透沐倾雪的心思,在心中回想画册上的人,仔细认了又认,确定没见过沈月后,肯定道:“新婚的小夫人一般不在外面行走,我实在是没见过。”
他只见过带戴着黄金面具的安乐县主,对安乐县主面具下的容貌,全靠画卷来辨识。
可画在纸上的人比起真人来始终有几分失真,以至于罗成看了半天硬生生没将面前的沈月和安乐县主联系在一起,
听见罗成口口声声污蔑沈月与他有情,甚至连定情信物和信都拿出来,最后却连沈月都不认得,
厅中围观的夫人们顿时炸了锅,纷纷用帕子捂嘴偷笑,
此起彼伏的闷笑声让罗成满头雾水,却始终想不出问题出在哪里,
他究竟说错了什么?以至于被这些人嘲笑成这样!
罗成心中涌起一抹不祥的预感,脸色难看得如同乌云压顶,
他环顾四周,夫人闷憋笑的笑靥在他眼中渐渐扭曲,每一声轻笑都像是利刃,无声地切割着他的信心,
今日恐怕不会那么顺利!
罗成只觉得一股寒凉直冲脑门,被束缚在身后的双手紧握成拳,心中骤然升起的恐惧让他几乎窒息,
“怎么了,都在笑什么?”
仓皇的嗓音透着一丝不确定,他惶惶不安的望着上首沐倾雪,试探道:“这位夫人是安乐县主的亲人吗?”
可沈家的人不是全都死的死,困得困吗?
见沐倾雪只是冷笑,刑部侍郎夫人用手中的团扇轻掩唇角,上前指着罗成没好气骂道:
“你这小子!也不知收了别人多少好处来构陷安乐县主。”
她缓步走向沈月,侧立在沈月身侧,冷笑连连:“这位便是你口中的安乐县主,你连她面都没见过,何来的一见钟情。”
沈月抱着朱嘉和,唇角笑意轻浅:“见与不见并不重要,只要今日本县主意外在那院中遇上了他,那这份奸情便板上钉钉了,可惜呀,可惜”
沈月抬眸,与沐倾雪相视一笑,幽幽道:“本县主见那院子实在荒凉,郡主又闹的紧,便带着丫鬟去重新找个地方,刚巧撞见了皇后娘娘。”
只一招金蝉脱壳便将她从此事中摘出来,成为一个局外人,接下来,她只要依着计划看戏便是。
“如果她是沈月,那我方才睡的是”
目光直勾勾盯着沈月,罗成惨白着脸,害怕的连话都有些说不全乎:“那我方才睡的是谁?”
今日能出现在皇宫内的,除了各府的夫人嫡女,便是皇帝的女人!
罗成咽了口唾沫,在心中暗自祈祷那女子是个没重身份的人,
可越是怕什么越会来什么,冷汗从鬓角滴落时,他听到刑部侍郎夫人冷笑,一句话,将他的心吞没到谷底,
刑部侍郎夫人冷笑:“是谁?除了陛下的嫔妃,这宫中还有谁会与你撞见。”
沈月瞥着罗成面如死灰的模样,心中一阵暗爽,补刀道:“也许她只是路过,阴差阳错入了别人替本县主布的局中,恰好成了倒霉蛋。”
“不错,有人设计一切,本想构陷安乐县主,却不想被柳嫔撞上了。”
沐倾雪附和,冷着脸道:“既然此事背后有人算计,那带路的宫女也是帮凶,来人,去将方才给安乐县主带路的宫人一并捆了,本宫要彻查此事,看看究竟是谁这么大胆子敢在宫中行凶。”
听到沐倾雪不顾颜面要严查,定远王妃脸色骤然一变,手中的茶盏都差点端不稳,茶水微微洒出,溅在她的裙摆上,
“皇后娘娘不若稍等,这时候查岂不是扰了今日的赏花宴。”
定远王妃失态不过一瞬,眨眼的功夫便恢复了淡然,
她将手中的茶盏递给身后丫鬟,板着脸一副说教姿态:“凡事分个轻重缓急!赏花宴是御宴,也是皇后娘娘举办的第一次宴会。因为一件小事儿而让宴会蒙尘,不值当。依着本王妃看,不如先将这些人压下去,看管起来,待宴会结束后再慢慢审问。”
沐倾雪眼底冷意更甚:“王妃认为这是小事?秽乱宫闱都是小事,下一步是不是该混淆皇嗣了?”
“皇后娘娘,臣妇并无此意,一切都是为娘娘着想。”
定远王妃垂眸,将眼底的狠辣遮掩,
也不知沈月给雪儿灌了什么迷魂汤,以至于雪儿连自己亲娘都不要了!
一心一意只顾着维护沈月!
指尖狠狠陷入肉中,定远王妃心中涌起一股浓烈的杀意,
无论如何,沈月这个祸害绝不能留!
沐倾雪铁了心要查,定远王妃一个劲儿阻止也没用,
不能让沐倾雪查下去!
一旦沐倾雪当着大庭广众的面查出背后有定远王府的痕迹,这件事便麻烦了!
定远王妃沉着脸起身:“皇后娘娘,臣妇想单独与皇后娘娘说说话,还望皇后娘娘恩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