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楚无敌。

虽在锦绣圣图内闭关，可亲孙子来到圣君战场，他自是时常观察外界之景，知晓了卓凡现身，此时察觉众圣君都远去了，自然是忍不住了，想要拥抱卓凡。

嘭！

卓凡手中玉笛一挥，顿时扑到他身前的楚无敌如遭雷击，竟朝后倒飞了开去。

“卓凡道长，他乡遇故知，乃是喜事，你怎对故人也要出手？”楚无敌趔趄停住身躯。

他是对卓凡有怨念，认为对方隐藏得太深，这才大喊着一旦见面，要将对方扒光。

实际上他从心底，他很感激卓凡。

因为在真灵大陆。

卓凡曾在天命盟结草堂，多次以一曲笛音，压制过他的太虚六情魔功，最后更是以太清真序第九曲，击退了妖神，让楚奇、楚搏双祖得以活了下来。

那时。

卓凡的‘尸体’，是被楚奇从渊海背回来的。

这是整个天命楚族，都愿意去珍惜的朋友。

面对楚无敌，卓凡终于转身了，他眉目低垂，无需刻意说什么，就给人一种云泥有别之感。

这是长生教主，一种天然的气势，面对楚无敌和楚南，没有情绪上的波动。

“你是来到宇宙后，被人敲坏脑子了吗？”

至情至性的楚无敌，催动天魔伏天经，一双拳头萦绕滔天魔纹，朝着卓凡击去。

“你可还记得我孙儿！”

“你可还记得无厄至尊！”

“你可还记得天命第一祖！”

“你可还记得千岁军！”

楚无敌每一拳落下，都会传音低喝。

卓凡连手中玉笛都不曾挥动，诸天间荡漾起的清风，将楚无敌的魔经猛拳一一挡下，他衣袂飘飞，越发超然，像是谪仙要乘风而去。

楚无敌的一声声质问，没有让他有半点神情变化，像是对待一个陌生人。

“你连洛凝霜那丫头，也不记得了吗？”

楚无敌再次道，让卓凡身形微微一颤，猛然探出一根食指，点在楚无敌的魔拳之上，使得后者再次急退。

“怎么？”

“终于想起来了吗？”楚无敌站定。

洛凝霜。

是真灵大陆，一位擅长抚琴谱曲的女子，曾随楚南的脚步来到上千州，和卓凡曲艺和鸣，后得卓凡授予曲艺。

在卓凡的‘尸体’，终于显现生机时，也是洛凝霜在悉心照料。

“踏入浩瀚宇宙不久后，越来越多的记忆涌现心头，那座天地樊笼中的玄镜峰掌教卓凡，便逐渐化其中的一份子，谈不上多么突出。”

“天命双祖的缘法，是他们命数使然。”

年轻道士终于开口，身上有着无尽的沧桑气，如立在岁月长河中遥望，“卓凡是长生教主，长生教主却不一定是卓凡。”

“此话何意？”楚无敌皱眉，还要上前问个究竟。

“爷爷，算了。”

楚南拦住老爷子，轻叹了一声。

别说在诸天万界，就算在天地樊笼中的通神巨擘，活过数千载后，很多东西都能放下。

而长生教主逆活于世，见过的人和事，实在太多太多，体味过数不尽的喜怒哀乐，经历岁月的洗礼，一颗心早已沧桑。

在他们看来，在意的、重视之事，长生教主不知经历了多少次，早已可以付诸一笑间。

真灵大陆的那段过往。

连长生教主生命历程中的一段风景都算不上，顶多算是一颗光点，羁绊不了对方。

这是一个执长生者，该有的心态。

人族修者求法，只能与长生教主交易，却不能攀交情。

楚南能理解楚无敌。

爷爷在真灵大陆，曾亲身见证天命楚族剧变，看着同代和身边之人，一一逝去，那种痛苦常人难以体会，使得老爷子更加珍惜身边的之人，魔根深种后，更是至情至性。

老爷子对卓凡展现出的热情，并非对方的身份，而是将卓凡当成了朋友，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