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李疏又洗了澡,按他的说法是身上有妆,腻歪得很,出来时换了一身宽松柔软的T恤线裤当睡衣。
可年荼已经收拾好背包,要再去开个房间。她刚下楼的时候问过前台,这栋楼并没有住满。
不过,她须得跟李疏打个招呼,不然鬼知道他会怎样诈尸。
李疏从浴室里出来,猝然看见年荼背着包站在那儿,脸色不着痕迹地一沉,很快恢复如常,歪着脑袋很无辜地看着她。
“姐姐要走吗?”
“不走,我再定一间房,住一起好奇怪。”
“有什么好奇怪的,我们是一家人。”李疏上来攥住她的背包带子。
“那怎么一样?我们从没住过一间房间。”年荼反手扥住。
“是这里条件不好,只有一室的套房,可我是睡沙发的,又不影响。”
年荼几乎被他的逻辑绕晕了,连忙晃晃脑袋,说不行。
“这是你的床。”
生病哭糊涂的时候睡也就睡了,可是好好的头脑清明的时候还睡,是什么道理。
他脸色瞬间垮了下来,语气也变得可怜兮兮。“反正你总是讨厌我,我知道。”
年荼脑袋冒问号,怎么个意思,还是我的错了?她疑心这都是李疏的演技,觑着眼神打量他。
李疏歪过一侧脑袋,年荼脸上却是一沉,冷哼一声,包也不拿了,撒开手扭头就走。
“别走。”
李疏张着手阻挡。他个子着实高,俩人这么弄倒好像老鹰抓小鸡似的。
“让开!”
她不是在开玩笑,李疏眉头紧蹙,明明白天还好好的,怎么这会儿突然来了脾气,哪里惹到她了?
“这都后半夜了,你去订房太危险,而且现在和住木屋时有什么区别?我肯定不会来打扰你就是了——难道你怕我?”
激将法。
年荼看他诡计多端的脸就火冒三丈,硬声道:“你别给我来那一套!”
哪一套?
李疏也很郁卒,他是真不想她离开,一是舍不得,二也是真的不安全。
他扬手一拦,态度明确。
年荼也是个小牛犊,犟脾气,冲上来格开他的手。
两副身体迅速碰撞到一块,李疏忽然“唉呦”一声扶着腰蹲下,好似受了严重的内伤。
“你别又来,李影帝!”
年荼冷噱,最后三个字说得意味深长。
正经业内谁称呼谁影帝?“影帝”这个词都是黑粉拿来调侃人的,就和他们调侃他“陪跑咖”一般。李疏当下眼神也冷了,他怀疑年荼一定是看了黑粉的洗脑贴,对自己冷嘲热讽。
“我难道还不够真心?”
他目光灼灼盯着年荼的脸,一腔委屈。“我从不在生活中用演技,尤其是对你。”
“谁知道你嘴巴里有一句正经的没有。”年荼才不信,胳膊肘拐了拐他,嚷道:“让开!”
李疏没有让,她刚拐到自己腰上,正好是肿痛不堪的伤处,不由轻轻嘶了一声。
年荼抓住把柄似的,忍不住奚落:“还演,就好像没有涂过药油一样。”
明明都拍了几个小时几百条,就是沉疴顽疾也该根治了。
李疏静默,终于错开一步,让开。
年荼按上把手,却怎么也拧不开。
不由抬头,却见李疏右手正高高抬起,抵着上方门板。
“你松手。”她自觉语气很平和轻缓。
头顶上他呵出一声轻笑,紧接着年荼忽的被按住肩膀,整个人被囫囵调转半圈,后背紧贴上门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