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烟岚也湿了眼眶,心疼说道:“可是让他们留下来会让他们更难过,父母一门之隔却不得相见,娘亲在门内如失魂木偶闷闷不乐,爹爹在门外风吹日晒不得歇息。这让他们看着该是多么痛苦为难?所以说干脆就让他们眼不见为净,让他们先去韫玉家跟铄儿小王爷玩儿,也好过让这两个小可怜跟你们一起痛苦。”
百里乘骐斟酌一下,悲戚道:“岳母说的是,幼清也是这么想的吧?”
“嗯,她说是不忍心让两个宝贝跟着她一起不好受,她伪装不动坚强了,等缓几天,情绪安定下来再跟他们相见。”
“好,是我考虑不周,那就让他们先回二哥家吧。”百里乘骐应允,心碎地握着两个宝贝的小手细声叮嘱,“宝贝们,父王知道你们是听话的好孩子,父王和娘亲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你们在这里会打扰到我们。你们乖,先跟着二伯回二伯家,等着父王,父王答应你们,一定会把娘亲给你们接回家,好不好?”
“可是那要好久怎么办?”两个孩子几乎要哭出声来。
“不会…”百里乘骐停顿一下忍住悲伤,含泪许诺,“父王跟你们保证,最多五天,五天后父王就把娘亲带回家,然后我们再一起去接你们,好不好?”
听他这么说两个孩子才有些放心,皱着眉头确认,“真的吗?父王不要骗我们。”
“真的,父王从来不骗人。”百里乘骐跟他们保证。
“唔…那好吧。”两人终于妥协,转而牵住杨烟岚的手,“外婆,你带我们去找二伯吧。”
“好,外婆这就带你们去,你们两个真是太乖了,神仙伯伯看到你们这么乖一定会让你们一家早点团聚的。”杨烟岚牵着他们的手渐行渐远。
他们一走百里乘骐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悲痛,滚烫的泪水顺着脸庞纷纷滑落,心痛得仿若千刀万剐。
三天后,烈日炎炎,天气热燥不已。知了在树上拼命地叫着,人们都躲到了屋内或树荫下避热。
偌大的院子里,只有百里乘骐还在如定格般站着盼着。炎热的阳光毫不留情地照在他身上,热得他脸上潮红一片,大颗的汗珠顺着脸庞不断滑下,脑袋更是昏昏沉沉,难受异常。
一双长腿因为长时间的站立酸痛到麻木,不停打着颤。由于心结未解他食不下咽寝难安眠,短短五天就憔悴得不成样子。双目布满红丝,嘴唇干裂到出血,嘴边也有了青色的胡渣,好像一下苍老了许多。
但身体上的折磨和心里的苦痛相比却不值一提。五天了,他不眠不休站了五天等她的一面,她却整五天没迈出房门半步,也没跟他说上一句话。
这几天来二哥四弟甚至父皇母后都来劝过她,她却每个人都避而不见。她这次真的彻底死心了吗?她难道无论如何都不会原谅自己了?怎么办?怎么办?他有点绝望了,他不敢想以后没有她他该怎么生活。
他不愿放弃,他心里可以坚持到天荒地老,可这几天的折磨身体已经透支了。他感觉自己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难过的,他坚持不了多久了,他快垮了。
“乘骐。”杨烟岚出现他身后为他撑着一把伞,焦急无奈地劝说,“算我求你了,你就去歇会儿吧,这太阳这么大你会受不了的,你看你都憔悴成什么样了?幼清暂时不肯原谅你我们可以慢慢想办法,你别伤害自己的身体啊。这几天你每顿饭吃得少得可怜,成夜成夜不睡觉,要不是你有武功底子身体好,恐怕早就晕倒了。快去歇会儿吧,再这样下去会出人命的。”
百里乘骐依旧固执地摇头,也不说话。
“你!”杨烟岚气结,知道劝不动他,把伞往他手里一塞,跑向白幼清房间。
白幼清正像往常一样坐在床边抱膝发呆,被突然的推门声吓了一跳,看向她疑惑道:“怎么了娘?”
杨烟岚也不作答,上前拉着她的胳膊就往外走。
“娘,你干什么?”白幼清挣扎着不愿动。
杨烟岚气急败坏地斥骂,“你说怎么了?你这死丫头怎么这么狠心?乘骐他已经知道错了,你究竟要怎么才肯原谅他?他为求得你的原谅在外面不吃不睡站了五天,他身心饱受苦难,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难道这惩罚得不够吗?你怎么能狠心得连一面都不肯和他相见?”
白幼清依旧没有波动,挣掉她的手重新坐回床上,抱着膝盖闷声说道:“我都已经跟他说清楚了,我们完了,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他赖着不走我能有什么办法?”
“你!”杨烟岚气结,大声斥责,“什么已经完了?你们那是因为误会才分的手,他也是一时糊涂才中了奸人的圈套,怎么就不可饶恕了?我就不信你们几年的感情你能说忘就忘,你就再给他一次机会不行吗?你们有那么多美好的过往,还有两个那么可爱乖巧的孩子,你说抛弃就抛弃?你的心是铁打的吗?”
“娘!”白幼清眼中泛起泪花,痛苦地哽咽,“求你了,别逼我了,我想得很清楚了。我太累了,我不想再跟他继续下去了,跟他在一起我是不会幸福的。你要是真为了我好就别再逼我了,你让他走吧,我真的不想再看到他了,求求你了。”
“幼清……”杨烟岚也硬了喉咙,沉默一会儿软下语气问,“可那要怎么办啊?你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在你门外?”
“死?”白幼清眼中有了波动,慌乱询问,“怎么会死?他就在门外站着怎么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