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陆驿到殿前,再到冯晋给的一份名单,再到那监考几人被下令革职,不过是短短一会儿的功夫,谁也不知道陆驿背后究竟是使了什么手段
但是一些勋贵朝臣,个个都神情不安,像是脱了水的瓜果,皱巴巴的,再也没有了刚刚的意气风发。
冯晋所提交的那份名单,先不提是不是真的,但是皇上居然查都不查,就直接下令三年内不再科考,这看起来是放了他们一马,其实是将了他们一军,往朝中送人直接断了代。
要知道科考是一步一步考的,这要晚了三年,朝中可能就不是现在这个光景了。
陆驿上前,捡起那封信,径直走向国公爷递了过去。
“国公爷,是否要给众朝臣传阅一番?”陆驿笑道。
国公爷老狐狸了,眯着一双眼,既不接,也没看名单,只望着陆驿说道:“皇上对陆大人还真是信任,只凭借这一张单子,便已经确认了。”
“那是自然,为皇上办事,自然是要皇上信任的人才可以办,难道不是吗?”陆驿干脆将信扣在手中,背到身后,嘲讽地笑了声,路过了冯望。
“冯大人所犯的是欺君之罪,就不要顾左右而言他了,尽快请罪吧。冯选身上的验伤单,我可还没递呢,冯大人还是别什么为了儿子,还是赶紧先顾着自己吧。”
陆驿说着,顺手将信递给了武官那一方,然后大摇大摆的走了。
下了早朝,殷恒带着殷元辛从午门刚出来,便看见陆驿在不远处骑着高头大马,看样子似乎是在等人。
“爹,我过去一趟。”殷元辛说着,大步走向了陆驿。
陆驿望着过来的殷元辛,嘴角含笑,只望着他道:“来日殿试,你必被钦点状元。”
殷元辛一笑,对于其他人似乎是要谦虚一下,但是面对陆驿大可不必。就他今日的表现,来日殿试必然是他三甲头名,这毋庸置疑。
“我估计你妹妹应该会好奇,所以此物就当是她给我药丸的谢礼吧。”陆驿从袖笼中摸出一个信封,信封厚实,里面似乎写了不少。
殷元辛一笑,将信封收起,理着衣襟道:“我也会好奇。”
“手段不需要多新,也不需要多诡异,有用就行。”陆驿说着,一牵马绳,掉头走了。
殷元辛也随即转身,大步走向马车。
“元辛,你和陆大人相熟,可是他跟你说了什么?比如今日那些勋贵......”殷恒坐上官轿问道。
“说了。”殷元辛声音沉稳有力,“他说我来日必被钦点三甲头名。”
殷恒左右望了一眼,压低声音道:“这陆大人也是胡闹,在这午门之外随口就说,这要是传出去,对你名声不好。”
“没什么名声好不好的,这三甲头名必归我所有。”殷元辛说罢,踩上矮凳,一步踏上马车,坐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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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去探路的常安,脚程飞快地跑去了梧桐苑外报信,小芽将早已准备好的赏钱递了过去道:“小姐说,你也跟着沾沾喜气。”
“谢谢小姐!”常安接过,塞进了衣服里小心放好了。
那边大少爷一出午门,消息便不胫而走,很快便传遍了大街小巷。连同这个消息的,还有被革去功名的那几个,也随之张榜贴出,真是大快人心。
“小芽,你再跟小姐说一声,就说一盏茶不到,估计就要回来了。”常安说道。
小芽应了声,立刻进去禀报去了。
不一会儿,殷素素便扶着她娘走了出来,径直走向了府门,期盼地望着路口。
“娘,这回大哥只要等殿试就可以了。”殷素素说道。
秦思霜缓缓地吐了一口气,说道:“我直到现在,我这心啊才松泛了几分,这事儿算是彻底了了,剩下的都与你大哥无关了。”
“娘说的是,剩下的有人处理了。”殷素素也松了一口气,虽然不知道陆驿在殿前做了什么,但眼下那帮子舞弊的,应该会很快得到处理的。
“哎,你来这儿做什么?”小芽忽地喊了一声,语气不善地看着来人。
殷素素转头望去,白如霜正扶着她师父缓步走了过来,结果刚踏上石阶就被小芽拦住了。
“你们来做什么?”殷素素蹙眉,一脸不欢迎的面色,只要来人知情知趣,这时就该离开。
但白如霜却无视小芽扶着冷月几步上了石阶,站在府门外。
冷月望着秦思霜说道:“我与殷恒算是旧交,这次过来是有事相求,若是他不愿,我立刻就走。但是当年我对他有天大的恩情,想来他应该不会拒绝我的。”
“天大的恩情?”秦思霜微蹙了下眉头,但还是十分得体的说道:“既然是恩情,那自然是该报恩,只是今日时机不凑巧,可否明日再来?”
“我也是有急事,不然不会在此刻登门。”冷月说罢巧揭开面纱,露出一张玉颜,皎皎如月,让人望之惊叹。
岁月并未在她脸上添上痕迹,相反,因为岁月的善待,此时的冷月比之她刚和殷恒认识的时候,更有韵味,一举手一投足,皆是让人移不开眼。
只可惜,殷府的下人只惊叹了一下,便不禁开始与自家小姐的师父相比较。虽说那日小姐的师父并未摘去面纱,但那如画的眉眼,那一身的气度就不是凡人可比的。
秦思霜不禁轻掩唇瓣,望了一眼后,便扭过头来。
殷素素知道冷月这是故意的,但前世她似乎并未如此,今生如此急躁,是因为什么事情吗?
“这位白姑娘的师父,要怎么称呼呢?”殷素素笑着问道,一派和气。
“我姓冷,名月。你叫我月姨便好。”冷月眸光微转,从秦思霜身上落到了殷素素的脸上。
“叫月姨多不好听,听着跟月姨娘似的,不如我叫您夫人吧,冷夫人夫家什么姓氏?我是不是该以夫家姓氏称呼?”殷素素善解人意地问道。
“我师父从未嫁人,孑然一身。”白如霜冷冷说道。
“哦,那就称呼冷夫人吧。”殷素素一笑,又望着白如霜,眉头微垂,带着可怜关心之意问道:“白姑娘带着师父走了这么远来我殷府应该挺累的吧,毕竟先前住在南街还算方便,只可惜景昀哥哥把那个府邸直接给封了,真是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