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突军中,面对这惊人景象,众人神态各异。
达延姑侄二人同大多数人一样,满眼震惊,好半天都说不出话来,月饼面色始终平静,手指轻轻掐动佛珠,不知在想些什么。
朴问这时刚好苏醒过来,摇晃着身躯走上前,先是略带惊奇看了眼月饼,而后发现不远处的深沟,面露疑惑道:
“那里原来有条沟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
顺帝刚返回京师,屁股还没坐热,各种消息便纷沓而来。
先是十四州顺利回归王朝,这点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本以为北突会借故拖延或者干脆临走再来次烧杀抢掠,没想到竟出奇地安稳,短短几天就全部完成交接。
之后便是巴特尔大军在儒州以北遇刺,联系之前他们的举动,顺帝这才明白对方为什么那么急于撤退,虽然平白浪费了一次攻上北突的机会,但成功收复十四州,完成了两百多年都不曾有过的壮举,足够他在青史上留下浓重一笔了。
至于最后一件事,自然就是儒州以北突然出现的巨大鸿沟,这个于中原百利而无一害的天险,不亚于昔日秦王所筑之长城,结合王柄权北上之举,真相已昭然若揭。
如今的顺帝已过半百年纪,身上早就没了当初的年轻气盛,看事也愈发通透,这些年他没日没夜的勤政,除了不想落下一个“昏君”的骂名,更多的还是为了挣那一口气。
这十五年来王柄权久离京师,顺帝一点点建立功绩,总算是走出了对方的阴影,可十五年后的今天,形势一夜间又变成了之前那般。
想到此处,顺帝忍不住摇头笑笑,一旁前来汇报的连黎不解道:
“陛下何故发笑?”
“朕认输了……”
————
半个月后,王柄权父子二人返回中州。
此次外出足足一个多月,家里人多多少少带着几分担心,尤其是对王潜山,平日将其当个宝,一回来就都围在他身边,口中说着各种嘘寒问暖的话语。
王潜山在其余长辈面前甚是乖巧讨喜,一边分发从儒州带回的衣服,一边讲述着路上的见闻,王柄权则彻底被晾在一边无人问津。
他懒得去跟一个孩子争风头,一个人来到院中凉亭,刚坐下就看到王潜英拿着衣服走了过来。
……
“参见父亲。”
王潜英施了标准一礼,如今他二十出头,许是随了娘亲,生得风姿卓绝,面如冠玉,待人接物也十分随和,不像王潜山那样不拿老爹当回事。
王柄权朝这位大儿子点点头,指了指对面座椅,待对方坐定后,开口问道:
“此次没带你出门,不会怪爹吧?”
“回父亲,弟弟还小,出去见见世面总归是好的,而且家中生意也需有人打理,于情于理孩儿都该留下来。”
王潜英语气虽然平静,可话里行间总带着股酸味,王柄权也不厚此薄彼,双手抄袖道:
“知道对不住你,爹没你弟弟那么会来事,没给你带礼物。不过倒是有个北突女子,三十来岁前凸后翘,长相也没得挑,正好你缺个侍女,若是不嫌弃……”
不待王柄权说完,王潜英直接豁然起身,朝对方深深一揖道:
“是孩儿不孝,不知体谅父亲的难处。”
王柄权似笑非笑摇摇头,虽然看不到儿子表情,但这小子指定嘴角都快咧到后脑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