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回,崖中跌死撑船汉,告苍天。
留点蒂儿,好与朋友看!”
“此诗果然有妙处,误认却在水边。
点明非是他打翻墨汁,是无心之举。
倘若八股、试帖诗过关。
卷面不洁也可原谅。
倒也无人指责陈学台了。”
魏无知摇头道:“学台大人还是担心的,卷面不洁。
本就能判为下等,可贾景之馆阁体练得还行。
学台大人见此回了一首诗。
此事必然传开又是一段人佳话了。”
“咦?是何诗?说来我们也听听。
不仅能饱饱耳福。
也让落选的同仁好有个借鉴之处。”
魏无知轻笑道:“陈学台诗云;宝藏将山跨,忽然间在水涯。
樵夫漫说渔翁话,诗句虽差。
字却佳,怎肯放在他人下。
常见得登高怕险,哪曾见会水溪杀。”
“啧,难得!难得!这是一段佳话了!”
“昔有朱庆馀近试上张水部;洞房昨日填红烛,待晓堂前拜舅姑。
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
张水部回诗,朱庆馀声名大震。
今日贾景之此举,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妙了。”
“最难得的是,魏兄乃罗师兄表亲。
他对事不对人,以直抱怨,此乃真君子。
毫不讳言,这份心胸、气度可敬可佩!”
贾琮与周六合、张冇才、王浩三人角落一桌,侧耳倾听后。
三人微微一笑,他们三人也取中了。
过几天便要送往贡院。
周六合是孝子、苦读型,十六岁了。
说是“肯下十年苦功夫”也不为过。
张冇才是涿州天才,十五岁。
王浩则是宛平本地人,据他说家境殷实。
他年龄最大,十七八岁。
这四个兰陵盟元老,个个皆是八股精英。
其中王浩考过一次乡试,落第了。
这回算是第二次。
他们正听着。
中间靠左一桌唯有一位生员。
自个儿斟酒、不点菜,方巾斓衫,面目无神。
喝着喝着忽然嚎啕大哭,头伏于桌。
顿时吸引了所有考生目光,贾琮望过来。
此人正是他同桌考生林浩!
林浩鉴哭道:“我无颜面见桑梓父老矣!”
一时椅子、条凳与地面木板的摩擦声响彻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