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贾赦却老眉一皱,心底不自觉生出一抹厌恶,赶忙移开视线,重新看向面前的小儿子。
“琮哥儿,听说你最近开窍了竟读起了四?正好我来考考你……”
“嗯,多亏大太太请郎中开了药方,孩儿痊愈了。
期间做了一个噩梦,醒来后便觉得脑子好使了些,请老爷尽管考问。”
贾琮挺腰直背的站着,放眼去打量上首的男女。
这对老夫老妻的体型都偏胖,不过也正常,毕竟生活在养尊处优的环境。
而当旁边的邢夫人听完贾琮这番话后,她拿茶杯的手明显停滞了一下。
这小子不仅对她暗中克扣月例和药钱的事只字不提。
甚至还给自己说了一句好话儿……她不由开始猜疑不定起来。
目光终于正视起眼前这个性子大变的庶子。
贾赦虽不像贾政那般附庸风雅,假装道学。
但贾家一向自诩“诗礼簪缨之族”,自祖上军功起家之后,便也开始要求后代子孙修习诗。
期间也出过一个进士贾敬,和一个秀才贾珠。
所以贾赦自然也识字的:“那就把《千字》的开头背下来吧。”
贾琮闻言微微皱眉,并没有立即开口,而是在心中思忖。
这老货突然这么发问,是有意要培养自己?
还是有其他层面的意思?
而且往后的县试、府试、院试……恐怕少不了这位败家老爹的相助。
他原本设想的是,先想办法离开东路院。
然后在学舍表现一番,从而让学里太爷去找贾政帮自己
可现在——
贾琮眼神闪烁,犹豫了一番后心里有了定计。
眼下还不能与贾赦交恶,我若真去求太爷越过贾赦,直接寻贾政帮助来年科考读的事。
贾赦本就对老太太偏袒的二房很不满意,他若在其中强加阻拦,恐怕贾政也无可奈何。
届时一顿好打是小,前途士业毁了才是真大。
最主要的是自己现在人小力微
贾琮重新权横利弊后,微微张口:“天地玄黄,宇宙鸿荒——金生丽水。
日出昆岗,剑号巨阙,珠称夜光
乐殊贵贱,礼别尊卑,上和下睦,夫唱妇随”
背到这里,只见贾赦伸手虚空一抬,朝他示意可以了。
面上仍然一副老神在在的平淡模样,可心中却有一股难以言表的亢奋。
说来也是奇怪,古人讲究抱孙不抱子,严父出孝子。
所以一般都是不夸儿子的,一味严辞厉色。
而对于一些顽劣孩子,因为受到挫折或打击。
最终一朝醒悟,发奋突强这种事情并不罕见。
贾赦也信以为是这般,心中疑结一下便释然:“今儿个元宵节,琮哥儿你待会跟我一起去老太太那里吃饭。”
贾赦难得露出了些笑意,说完便看了一眼身边的邢夫人,问:“让人备好轿子了么?”
邢夫人直愣愣的未回话。
贾琮便趁机答道:“孩儿自是想去的,但我的病才刚好,犹担心忌三房。
届时去了老太太和兄弟姐妹们那里,恐生尴尬。”
忌三房,就是忌讳灵房、病房、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