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南絮这一极具引导性的话,令众人立刻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今日赏花宴,按照惯例,所有列席之人都必须将自己的贴身下人留在专门的下人房,待晚上在别苑留宿,或是返京回府,贵人们才被允许带回贴身下人。
当然,这次期间,别苑内的宫人可以随时听贵人们的调遣,可毕竟不是自己的人,用着没那般顺手,且没有太多私密性,随便说点什么,都有可能传到皇上和皇后耳中,所以,大多数人在别苑游玩时,都是与三两好友结伴而行,身侧不会带宫人跟着。
楚南絮的担忧不无道理,万一楚致晴一个人在湖边游玩,身边又不带个下人,真要是坠入了水中,还真是不会被人轻易发现。
甄皇后立刻就想到因为被尉迟济拒婚而想要投湖的甄姝,楚致晴会不会也同甄姝一样,因为不能与绍儿结亲心灰意冷,而一心求死。
想到这,甄皇后立刻就感觉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今日赏花盛事,不能见血光之灾,多不吉利,还需尽快将楚致晴给找到才行。
楚致晴真若是坠了湖断了气......
反正先不能将这事告知陛下就是了,今日赏花宴由她亲自操办,不能出任何大差错。
当务之急,需尽快确定楚致晴的踪迹。
甄皇后心中急迫,但面上依旧从容,“福公公,去派一堆护卫在整个大明湖周围搜寻一圈,”甄皇后抬指指向润清轩的方向,“重点去那边寻寻人,见着人立刻禀报本宫。”
大太监福海立刻领命办事。
甄皇后看了眼楚南絮,勉强温和笑笑,“南絮你最后是何时见着的致晴?”
楚南絮忧心不已,面纱上的眉宇写满了不安,“大概有个两刻钟了,臣女记得,当时二妹妹站在桥上时左顾右盼的,不知在想什么,”楚南絮再次后悔不已,“都怪臣女不争气,肚子偏偏在那时闹起了毛病,当时臣女应该跟上二妹妹的......”
众人瞧见楚南絮这副满是愁绪模样,纷纷开口安慰。
“莫要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那么大人了,本就不需要人盯着。”
“此处并非闲逛之处,楚二姑娘跑哪去了?真是心急啊。”
察觉到被自家女儿用力捏了下手背,萧涓涓立刻福至心灵,“晴儿这个不省心的,我要去那边寻寻她,万一出了事,真是耽搁不得。”
秦夫人立刻接茬,“说的是,我也跟着涓涓一起。”
秦幼瑶摩拳擦掌,若不是有秦夫人扯着她的衣袖,怕是早就撸起袖子加油干了,“我们一众贵女一直在水榭处玩乐,吵吵闹闹的,有人呼救也不会听到,楚致晴若是出了事,我们都有责任,尽快找到她我们也能安心。”
秦夫人狠狠掐了秦幼瑶手臂软肉一把,用一道狠厉的眼神制止秦幼瑶惊叫出声。
见过推卸责任的,没见过主动将责任揽在自己身上的,她这个闺女是不是傻!
在场的夫人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有真心替找寻不到踪迹的楚致晴而着急的,纷纷表示要同萧涓涓一同前去。
宴席之后,本就是闲适玩乐的时光,甄皇后也没有其他正事安排,抬手挥退身侧繁复仪仗,仅带了贴身宫侍,同一众贵夫人一起朝着润清轩旁的木栈桥走去。
就这样,在楚南絮的言语诱导之下,一众穿戴华丽富贵,集结京中权贵荣耀的女人们,浩浩荡荡往前行进着,湖面上的鹭鸟惊得飞起,成双成对的鸳鸯急忙往湖中央游去,平静的水面泛起了鱼鳞状的微波,皇家别苑一向最僻静的角落悄然之间被打破。
没多会儿,一众人来到了距离玉澜堂没多远的木栈桥,四下寻找着楚致晴的踪迹。
初夏的芦苇才将将冒尖,疯长的荷叶尚未布满湖岸,要说有人落水的痕迹,应是很容易被发现,没有消息那便是好消息,就在众人揪起的心稍稍放下的时候,听到有人惊呼。
“这荷包是谁的!”
一听这话,众人脸色都白了,原本站在桥上的楚南絮连忙拎起裙角朝着岸边捡到荷包的夫人跑去,待看清那用金线绣着繁复花纹的粉色荷包,立刻花容失色,“这是二妹妹的荷包!”
楚仪娟与楚金金立刻应和,“是二姐姐的荷包!早上在马车上我们还听她说这是老夫人新赏给她的,花纹也是她喜欢的蝙蝠纹,绝对是二姐姐的没错!”
萧氏虽从女儿的眼神里知晓楚致晴一定不会出什么事,但看到荷包的一瞬还是不免焦急起来。
毕竟是相处多年的养女,她怎会忍心看到楚致晴真出什么危及生命之事。
“晴儿,晴儿你去哪了?”
白氏这时也有些急了,“好端端的,她跑到这片没人的湖边作甚?”她亦是大声呼唤着,“晴儿!你在哪啊?”
楚南絮搀扶着快要站不稳的母亲,“母亲别急,二妹妹的荷包是在岸上发现的,她不一定坠了湖,说不定,她......”楚南絮随手指向面前的海棠林,“说不定她最后去那里了。”